霍格沃茨的校訓,眠龍勿擾。
噓,如果你看到一條沉睡的龍,不要驚醒它,要小心地從它的身邊走過,千萬不要發出任何聲音,否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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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鐺鐺鐺”
教堂的鐘樓敲了12點的鐘聲。
那個魔術表演是在晚上進行的,爲了模仿當時的環境,房間裏所有的窗戶都蒙上了黑布,這讓她有種身在斯萊特林地窖的感覺。
他們不用喬治安娜提醒就放下手裏的實驗,不像沉迷研究到廢寢忘食的某人,需要她提醒纔會記得喫飯、或者偶爾離開地窖,去看看魁地奇,順便曬一曬太陽。
他們一邊討論剛纔的實驗一邊離開了布料大廳,等他們離開暗室,外面的陽光刺眼,過了好一會兒她的眼睛才適應。
可能議會那邊也散會了,廣場上、餐館裏到處人滿爲患,這時候想找個能坐着喫飯的地方可真不容易。
“我知道有家小咖啡館還不錯,尤其是這個時候。”法爾榮說“如果您不介意的話。”
“我爲什麼要介意?”喬治安娜奇怪地問。
沒有人說話。
“哦。”她忽然明白了。
因爲約瑟芬喜歡去很昂貴的餐廳喫飯,所以他們以爲她也一樣。
“不如這樣吧,我今天下廚,菜市就在我住住處的對面。”喬治安娜興致勃勃得說。
他們互看了一眼,喬治安娜卻自顧自得走了。
途中他們路過了城市劇場,外面貼了海報,今晚要表演的這個魔術在20世紀已經被揭祕了,看似箱子裏的女助手被鋸成了兩半,實際上是兩個人在箱子裏。
可能昂斯朗的表演也沒那麼神奇,而是用了什麼竅門,只是法爾榮他們沒有想到才絞盡腦汁。
她在菜市裏買了一些菜,菜市裏的小販們又大驚小怪了一番。她發現比利時人的選擇挺豐富,就是價格貴了點,可能是因爲鄰國法國正在鬧饑荒。因爲趕時間她沒有仔細挑選,買了些羊排、蘆筍、土豆回了住處。
宮殿裏有廚子,他們幫着喬治安娜打下手,很快午餐就準備好了。
埃奇沃斯在吃了午飯後就離開了,他下午還有別的工作——代替喬治安娜篩選那些想見她的客人。菲涅爾還想着他的實驗,格雷古瓦跟着他一起走了,最後只剩下了法爾榮一個人。
“我想看你簽署的那份文件。”等所有人都走了之後,法爾榮很嚴肅得說。
喬治安娜不明所以。
“前兩天佩魯齊銀行的總裁讓你簽了一份東西,對吧?”法爾榮問。
“是的,波拿巴讓我代替他管理比利時的資產。”
“包括哪些?”法爾榮接着問。
“布魯塞爾附近的一座城堡。”
“還有呢?”
“您問這個幹什麼?”喬治安娜着急得問。
法爾榮長嘆一口氣,片刻後說到“我要告訴你,成立這個工業銀行的前提是元首也是合夥人之一,你知道合夥和股份的區別吧。”
“知道。”
“元首不喜歡信貸,他一直認爲那是債務會束縛國家和人民,讓他們成爲銀行家的傀儡,他曾經宣佈除非在政府同意的情況下,任何人不可用貸款來支付當前支出。”
喬治安娜沒有弄懂。
“這就意味着法國銀行只能吸收儲蓄,而不能到國外去放貸,如果他在荷蘭和比利時也用這一套,你知道荷蘭銀行給多少國外的企業貸款嗎?”
她嚇得打了一個咯。
“把你籤的那份文件拿出來。”法爾榮說。
她馬上將菲麗兒叫來,將她籤的那份文件給帶來。
就像妖精建議的:“不要籤任何東西”,她想得更長遠一些,這是不是有陰謀?
如果加上其他城市繳納的金額,以及藝術品和別的,那麼他可真是大賺了一筆。
歷史上拿破崙強迫比利時人購買昂貴的法國商品,達成吸納資金的目的,現在有了銀行後更方便了,可以直接將銀行金庫裏的金銀都給收走,除非儲戶在別的銀行或者在自己家裏有保險櫃儲蓄。
儲戶放在銀行裏的錢不翼而飛銀行是要承擔責任的,合夥制銀行的缺點就是這裏,所有合夥人都要把自己的財產拿去抵債。拿破崙也是合夥人的情況下他就不敢那麼幹,可能荷蘭的銀行家也預料到這一點了,以爲這一契約能約束了他,不過,他可以將資產轉贈給喬治安娜,這也就是爲什麼法爾榮要看文件了。
轉贈後這份資產的收益和他沒有關係,同樣產生了債務也跟他沒有關係,這份文件是祕密簽署的,在場的只有佩魯奇銀行的總裁和埃奇沃斯,現在可能又要加上一個法爾榮。
就在菲麗兒將文件遞過來,法爾榮伸手要接過去的時候,喬治安娜將文件收走了。
上一次她簽署這個文件就是被“大手筆”給鎮住了,同樣的錯她不會再犯。
“謝謝您的提醒,我如果有問題會諮詢你的。”喬治安娜對法爾榮說“您還有別的什麼要說的?”
法爾榮看着她。
“您可以相信我,夫人。”法爾榮說“王后也很相信我。”
可惜瑪麗安託瓦內特死了,不然他的話更有說服力一些。
喬治安娜慘笑着,如果真如她所想的,她只有死路一條,剩下的債務由比利時人和荷蘭人共同承擔。
誰打算和這樣“精明”的男人結婚呢?難怪約瑟芬會有持無恐得對他說,“除了我,誰還會愛你”。
從他跟她說,下次國事訪問她要跟着去的時候,她就覺得像是在做夢,又或者說,她將自己定義成了“實習生”的角色。
她毀了自己的婚姻、人生、差點連信譽也一起毀了,她一直處於與外界隔離的狀態,因此她很多事都不知道,包括法爾榮說的,以及之前在聖路茂迪教堂冊封騎士的儀式後知道的那些。
爲什麼那麼陰謀算計她?是因爲她是英國人麼?她感到了一種徹骨的寒冷,彷彿整個人都冷了。
“我能不能問,爲什麼您會選擇聖凱瑟琳作爲騎士團的聖人?”法爾榮忽然問。
就像是信口胡說,也像是有意爲之。
“誰告訴你的?”喬治安娜問。
“埃奇沃斯。”法爾榮說“他也很想知道。”
她想起來了,這是埃奇沃斯和格雷古瓦離開大主教辦公室時,大主教問的最後一個問題。
但那真的是愛爾蘭議員真的想知道的?他也沒看那份文件上的內容嗎?
“因爲阿倫貝格的家族墓地就在聖凱瑟琳教堂。”喬治安娜說“守護那座教堂的是嘉布遣會的騎士團。”
以前被嘉布遣會做成乾屍放在牆上的是聖徒,現在則是“罪人”,而那個寫滿了罪名的披風被稱爲“聖貝尼託”披風,這是一開始是代表通過苦行贖罪的斗篷,後來是犯人是否接受火刑的標誌物了。.七
這些披風會成爲犯人恥辱的永久紀念,被宗教審判所當成戰利品掛在牆上,而犯人的屍體要麼已經被火焰燒焦,要麼就已經在絞刑後掩埋了,不需要做成標本披着寫滿了罪名的披風展示,大主教覺得喬治安娜那麼做是不仁慈的。
“換成是你,你希望自己的墓誌銘上寫什麼?”大主教那麼問她。
現在她想明白了,比起哲言,她覺得“如果有誰路過,請記得,這裏躺着一個白癡”更適合她。
“麻瓜不堪一擊”?只有傻瓜纔會那麼覺得,難怪布魯圖斯·馬爾福會是“孔雀”的祖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