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巴蒂斯特·貝西埃出生於一個外科醫生世家,但他沒有像按照舊時代“子承父業”的風俗那樣從小接受外科醫生的教育,而是曾經試圖成爲一名牧師。
當他青年時,他的父親希望他能繼承自己的事業,所以在中途他還去醫學院就讀,但因爲父親的死家裏陷入經濟困難,他不得不輟學,到同樣是外科醫生的堂兄身邊繼續學醫。
巴黎雖然雲集了很多人才,可是在外省,尤其是農村地區,接受過良好教育的人並不多。貝西埃原本是志願作爲軍醫加入國民警衛隊的,但他最後成了起草文書的書記官,接着一路平步青雲,成了國王憲法衛隊的成員。
這支部隊只存在了短暫時間,名義上是由瑪麗安託瓦內特組建的,除了保護國王和他的家人的任務外,他們還有個別稱“地獄幼兒園”,這些士兵幾乎都是從一線被招募來的,許多都是擊劍大師和神槍手,當示威者試圖傷害國王時,他們會對騷亂分子進行無情鎮壓。
憲法衛隊並不像瑞士僱傭兵那樣住在國王的身邊,不執行任務時駐紮在軍校裏,由此他們便有機會被雅各賓派俱樂部邀約到他們那裏去玩,貝西埃就是其中一員。
當丹東率領着馬賽來武裝力量打算衝擊杜伊勒裏宮的時候國王並不是沒有收到消息,但他卻命令瑞士僱傭兵不許開火,而僱傭兵們雖然沒有公然違抗國王的命令,卻也沒有完全照着命令行事。
經歷了這麼長時間的衝突,不少僱傭兵都受了傷,他們被迫在杜伊勒裏宮裏修養,因此他們並不能像其他同僚那樣,能換身衣服離開杜伊勒裏。
憲法衛隊的一部分成員在接受任命的時候就選擇了辭職,他們絕大多數都很年輕,並且比起國王更相信自己原本部隊的長官,甚至連一部分留在衛隊裏的士兵也在一系列事情後對自己的工作產生了懷疑。
貝西埃是軍校駐地裏少數覺得8月10日那天該去救國王的衛隊成員,另一個人阿希姆繆拉,也就是那個後來成了卡羅林·波拿巴丈夫的繆拉,支持他只是因爲他們是同鄉,他並不知道爲什麼貝西埃要在這個時候保護國王。最終響應了貝西埃號召的人沒有幾個,他在脫掉軍裝辭職後,就帶着那幾個人去了巴黎,將第六代拉羅什富科公爵從藏身之處救了出來。
那個說出“不,陛下,這是革命”的是第七代拉羅什富科公爵,那時他還沒有襲爵,或者說他的堂弟,第六代拉羅什富科公爵還沒有死,而他本人則在察覺到巴黎局勢後,回老家諾曼底的莊園了。第六代公爵沒有留下繼承人,於是這個爵位纔到了利昂庫爾的頭上。
導向兵路易斯·德·塞甘威爾少校的老家也在比利牛斯山附近,他也加入了22騎兵團,他雖然看起來30多歲,實際年齡只有26歲。或者這樣說,經歷過戰火淬鍊的人和那些養尊處優的人不一樣,有了歲月和風霜的痕跡,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老了一些。
貝西埃的成名戰是意大利戰爭期間,作爲騎兵,他的戰馬死了,但他沒有退出戰鬥,而是步行來到了奧地利陣地,拆除了一門大炮。
他當然不是一個人單槍匹馬去的,塞甘威爾少校就是追隨者之一,他的坐騎也沒有了,他們都沒有用刺刀,而是用劍與奧地利人展開了白刃戰,由於這場戰役,貝西埃被拿破崙記住了。
“你難道不好奇?”法波爾特問。
“好奇什麼?”
“爲什麼貝西埃要救國王?”法波爾特問。
喬治安娜一開始以爲因爲貝西埃想當神父。
但那都是過去的事了,他身上披的紅衣已經不是主教的法袍了。
“能不能告訴我,您爲什麼要用羅斯·貝爾坦?”法波爾特問。
“就不能因爲我喜歡她設計的衣服?”喬治安娜問。
法波爾特看着她。
“她對皇后很忠誠,即便皇后當時深陷囹圄。”喬治安娜說。
“你不害怕她對過去的日子還很懷念?”
喬治安娜笑了“我想她追了那麼久的債,也該知道貴族的“賒賬”是很難兌現的。”
法波爾特品味了一番她的話。
“我聽某位時尚人士說過,他們覺得自己不自由,可是讓他們離開這個圈子是不可能的,畢竟誰不願意成爲他們呢?”
法波爾特笑了。
“有趣的比喻。”
“這能證明我有資格繼續聽您說故事嗎?”
法波爾特沉默着,似乎在思考。
喬治安娜沒有催,她對利昂庫爾聽說孫女婿是這樣的人會有什麼反應好奇極了,這次他又會說出什麼樣的名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