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擔心什麼?”鄧布利多問。
“你不擔心嗎?”波莫納問。
“爲什麼我要擔心?”鄧布利多笑着說,顯得自信滿滿。
“你對他說了什麼,讓他願意留下?”波莫納問。
“這是個人隱私。”鄧布利多考慮了一下後說“他要求我不告訴任何人。”
波莫納嘟起嘴,他都這麼說了,還能怎麼追問呢?
“告訴我,波莫納,你覺得這個世界最缺乏的資源是什麼?”鄧布利多問。
缺什麼?這個世界缺的東西多了,比如潘多拉魔盒裏的希望。
可是她想起了亞瑟的女鄰居,如果她看到亞瑟出現在自己的家裏時,不是驚恐的表情呢?
不過誰讓她是正常人,一個正常人怎麼會愛上瘋子?
“是理解。”波莫納輕聲說“不論是來自敵人的還是愛人的。”
鄧布利多透過半月眼鏡審視着她。
“愛有時會讓人瘋狂,阿不思,還會讓人有失公允。”波莫納看着老傻瓜說“還有關於你那套‘更大的利益’的說辭,西弗勒斯可不認同。”
“因爲那個叫帕克的男孩?”鄧布利多問。
“你說過,他是個聰明人。”波莫納說。
“是很聰明,但也有犯傻的時候。”鄧布利多微笑着說“誰讓他還年輕。”
生命苦短,戀愛吧,姑娘。
趁朱脣尚未褪色,
趁熱血尚未冷卻,
明天便不再有這般好時光。
她不得不承認,愛對年輕人來說是一股強大的力量,可是對於這個一百多歲,已經“愛不動”的老人來說,它彷彿已經沒有那種吸引力了。
尤其是格林德沃在大庭廣衆下問過他,“還有誰會愛你”。
阿不思鄧布利多,一個冷酷的棋手,而且他贏了兩盤,雖然第二盤略顯僥倖,但他還打算繼續贏下去。
此時她覺得眼前這頭獅子更像是蛇。
“正是因爲他心裏還有愛,我纔不覺得他無可救藥,至少比他的主人好得多。”鄧布利多平靜地說。
“而你利用了這一點?”波莫納痛苦地問。
“不是利用了這一點。”鄧布利多認真地看着她“而是給了他一個理由。”
“留下的理由,如果他離開霍格沃茨,你覺得他會去哪兒?”鄧布利多說。
她覺得無法辯贏這個巧舌如簧的傢伙,也難怪美國魔法部將格林德沃的舌頭割了。
這是不符合人權的,不過誰讓格林德沃太擅長蠱惑人心了。
“教師中有他這樣的人很有趣,不是麼?”鄧布利多笑着說“給他一個機會吧。”
“我沒說要把他趕走。”波莫納說。
“我沒跟你說,要把他趕走。”鄧布利多搖着頭說“我只是和你說,給他一個機會。”
“什麼機會?”波莫納困惑地問。
“你知道我的意思。”鄧布利多帶着神祕的笑說,接着收拾他的“舊物”去了。
她不知道他究竟在說什麼,無措之下稀裏糊塗地問。
“你原諒那些傷害你妹妹的人嗎?”
鄧布利多彷彿石化一樣不動了。
“對不起……但我們談起了這個。”波莫納說。
“誠實有時是傷人的。”鄧布利多緩緩說“但謝謝你的誠實。”
他看着波莫納。
“有許多人問過我,爲什麼會選擇這所學校,我其實有更多、更好的選擇。”
波莫納嚇得後退一步。
“但我的答案一直沒有變過。”鄧布利多說“人是會變的,教育可以改變一切。”
“你沒有想過,如果神祕人沒有來學校……如果他沒有掌握力量,這一切的不幸是不是可以避免?”波莫納問。
“我們成爲什麼樣的人,不是我們有什麼能力,而是我們的選擇。”鄧布利多說“如果你想要別的答案,恐怕你只能自己去找了,波莫納。”
她畏懼地點頭,然後倉皇離開了校長室。
幸運的是鄧布利多雖然老了,卻沒有年輕人的脾氣,不然她剛纔那麼問,他該非常生氣了。
但是當門關上時,她忍不住回頭,從辦公室裏傳出激烈的脈動,如同即將失控的火焰。
也幸好他是白巫師,如果是伏地魔的話……
她下意識捂住了嘴,雖然那個詞她沒說出口,更何況他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