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治安娜彎下腰,看了下牀底。
“他在牀下躲着?”卡羅蘭壓低了聲音說。
“我看到了玻璃球。”喬治安娜說“那是個男孩。”
卡羅蘭心煩地喘了口氣,這時那個會說德語參謀被男巫帶着走了過來,喬治安娜讓他站在走廊上。
因爲他穿着法國的軍裝。
“別嚇着孩子,說話的語氣溫柔點。”喬治安娜對參謀說。
參謀看着有點懵,好像還無法接受自己上一秒在蒙斯,下一秒就到柏林的事實。
他像個機器人一樣說了一些德語,然而房間裏毫無動靜。
“我不會傷害你的。”喬治安娜用英語說“別緊張。”
說着她舉起雙手,緩緩地蹲了下來。
牀底下果然躲着一個男孩,他有一頭黑色的頭髮,他看到了喬治安娜,馬上倒退着爬,像是要離她遠點。
可是這樣一來等於爬出了牀底,一個男巫像獵豹一樣跳過牀鋪,在牀的另一頭將男孩抱了起來,他手腳並用地拼命掙扎,表情充滿了恨意。
他的臉一下和湯姆·馬沃洛·利德爾的臉重合了。
他長得確實像他的麻瓜爸爸,可是不論多麼英俊的臉,扭曲成那樣也不會好看的。
“我不想傷害你。”她徒勞地說,覺得渾身力氣都抽乾了。
她希望這個世界就像那個媽媽對女兒寫的信,媽媽是確定這個世界是幸福的才帶她到這個世上。
生男孩有多難呢?安妮·博林曾那麼以爲,可她和凱瑟琳王后一樣,生的還是個女兒。
梅洛普不像她讀過那麼多書,她以爲有了孩子,老湯姆裏德爾就會和她結婚的,這樣她就能改變自己的命運,像灰姑娘一樣嫁給“王子”。
即便迷情劑不是毒藥,喝多了也會有副作用,或者她希望有“真正的愛”,停止繼續給老湯姆裏德爾喝。
如果老湯姆裏德爾死了,作爲裏德爾家唯一的後嗣,小湯姆·裏德爾等祖父母死後會得到那份遺產麼?
即便他不是私生子,像要瓜分這份家業的親戚還是會很多,就像那個將土地捐獻給劍橋的農民,他的妻子最後沒有得到那份供養她生活的用益,土地被收回了,反倒是“剩餘土地”被認爲是慈善用益,被學校收走用來供養學者了。
艾爾西的信託也會因爲她是美國人的身份受到影響,不過那座莊園發生了兇殺,就像裏德爾府,它是遠近馳名鬧鬼的房子,只有附近的青少年會造訪,不會有人想要住在裏面的。
沒人要的纔不會有人爭,除了那座鬼屋,裏德爾家的產業基本上都被分走了,也沒人敢拆它,只是任其腐朽,找了個老麻瓜看守。
這原本是幸福的,卻因爲他們這些闖入者,生活遭到了鉅變。
要是斯萊尼不曾從美國追到英國,還讓艾爾西跟他回去就好了,他還闖入了丘比特莊園裏,毀了艾爾西的新生活。
她寧可死也不回去。
因爲瘋狂迷戀西斯克裏夫,嫁給他的伊莎貝拉·林頓由於受不了折磨逃走了,可是她被哥哥帶了回去。
其實凱瑟琳和西斯克裏夫可以自己私奔,去沒人認識的地方重新生活!
他們倆無法得到的、彼此折磨又瘋狂的愛與伊莎貝拉有什麼關係呢?
那個地獄何必回去,她其實可以和艾爾西一樣的。
又或者另外一條路,波莫納會幫西弗勒斯找回復活石,讓他能復活莉莉。她真想看看他們倆如願以償,沒有人能和阻攔會有什麼結果!
她會笑着祝福他們“永結同心”。
“您跟我說別嚇着孩子。”參謀強忍着恐懼,站在喬治安娜說“可現在您嚇着孩子了。”
她恍惚了一會兒,纔看到所有人都驚恐地看着她,包括那個剛纔還在拼命掙扎的小男孩兒。
“我不想傷害你。”她麻木又機械地說,走出了父母的臥室。
等她來到走廊上,她一時不知該往何處去,最後來到了小男孩的房間。
那個小牀對成年人太小了,不過她個子小,睡上去正好。
“我現在什麼都不想去想,明天再想。”喬治安娜學着斯嘉麗那麼說,然後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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