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弗勒斯看起來很想問她昨晚去哪兒了,不過他什麼都沒說,一直默默地跟着走。
其實客人上門拜訪應該注意時間,這是最基本的禮貌,即便是達西先生的姨媽,那位一心想把自己的女兒嫁給達西的凱瑟琳夫人得知了伊麗莎白本內特這號人物存在,也是挑了大清早,而不是大半夜“登門拜訪”。
當然這麼做會讓她因爲無法將怒火“及時”傾瀉到“當事人”身上,使得她因怒火灼燒而被折磨得睡不着,白白多糟罪,不過,這就是“文明禮貌”。
事實上波莫納也確實在不算晚的時間到了德斯利家,只是她纔剛到他家門口,還沒有把裝滿了信封派的籃子放下,就聽到屋裏傳來了費農的咆哮聲。
她偷偷溜到了德斯利家客廳的窗戶邊往裏看,原來是費農在輔導達力寫作業。
“3+2等於幾,我教了你多少遍了!”費農朝着達力大吼着,脖子比平日裏訓斥員工時更紅。
佩妮看起來很想阻止費農,不過她什麼都做不了,這時她忽然轉頭,看到了站在“自己房間”門口的哈利,他正看着達力和費農兩父子笑。
佩妮一下子找到了“目標”,她擰着哈利的耳朵,將哈利重新關進了櫥櫃,於此同時費農正式不再管達力,捂着心臟離開了家門。
才三十出頭的費農已經挺肥胖的了,波莫納擔心他的心臟病犯了,於是跟了上去,但費農並沒有去藥店,而是去了一家酒吧。他在那裏獨自喝到深夜纔回家,波莫納等他進門後纔將那一籃子的派放在了他家的門口。
酒保的工作除了給客人提供酒水,還要聽客人的傾訴,總之那一晚費農說了很多,僞裝成酒客的波莫納只需要旁聽就行了。
“打從第一眼起,我就知道我妻子的妹夫是個瘋了的混蛋。”費農對酒保說“但我猜他很有錢,所以我妻子的妹妹纔會攀上他。”
“我聽說你在養那個孩子。”酒保說。
“那是當然的,他把她拋棄了,接着她又把那個孩子丟給了我們。”費農喝了一口金酒“我拼命工作,卻在幫花花公子養孩子,我猜是有人良心發現了纔給了我們一筆撫養費。”
“那筆錢你不是打算給你的兒子上大學用嗎?”酒保說。
“他上什麼大學啊。”費農面無表情得說,將杯子裏的殘酒喝光了,讓酒保重新給他滿上“我都不知道他到底像誰……我打算給他買個房子,將來他至少不會露宿街頭。”
“你好像知道不少門路,知道哪兒值得投資?”酒保說。
費農得意得笑了,然後滔滔不絕地講起了他的“小道消息”。
雖然詹姆並不是費農以爲地那樣,可是波莫納也沒有插話爲他辯解。
按照育嬰堂博物館的記錄,在1756年之前,倫敦的育嬰堂每年只有100多名兒童被收容,當時設置了一種名爲“轉櫃”的裝置,一面與外界接觸,一面則連接着收容所裏面,嬰兒可以放在可以移動的圓柱體的空腔裏。當時只設置了兩個,等到育嬰堂的大門無限制地對出生不足兩個月的新生兒敞開時,棄嬰數量就激增至數千,以至於育嬰堂不得不對棄嬰收容進行嚴格的管制。
….
當地人流傳,某位伯爵、男爵在育嬰堂裏找到了繼承人,雖然那個時代還沒有dna檢測技術,可是他長得一看就很像爸爸,這些故事有的甚至編成了戲劇。
詹姆爲了莉莉改變了很多,可是誰知道他的恆心有多久。在道林格雷的故事裏,道林格雷被“朋友”引誘上了歧路,這一點詹姆倒不用擔心,西里斯不會那麼做,他們兩個都沒有“成人”的樣子,還跟年輕時一樣。
如果沒有惡魔,真實的道林格雷應該和畫像裏那樣,看起來人不人鬼不鬼,不僅面容枯槁,還惹了一身的病,而不是永遠的年輕俊美。
各種各樣的故事告訴人們,交友一定要謹慎。
如果從芝加哥跑到英國來的艾爾西沒有遇到丘比特先生,她要怎麼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生活呢?
如果她重新步上犯罪的道路,她爲什麼要離開芝加哥呢?
新的開始有時並非那麼容易,艾爾西遇到了不介意她過去的丘比特先生,然後他就因爲捲入了她的過去,被她的前未婚夫深夜上門給槍殺了。
伊麗莎白至少身家清白,家庭住址凱瑟琳夫人是找得到的,可是凱瑟琳夫人怎麼會那麼輕易讓煮熟的鴨子飛了?
也幸好伊麗莎白不是個逆來順受的丫頭,有一種人是這樣的,假裝對你很好,讓你情面上過不去,他接下來提出什麼要求,你就不好拒絕,簡和賓利先生就是這樣的人。
換句話說,伊麗莎白軟硬不喫。但她喜歡什麼人,又會表現得很明顯,不會和達西先生那樣“深藏不露”。
伊麗莎白真誠、不耍手段,不和達西先生玩“你追我跑”的遊戲。當時的“淑女”,就像拔了刺的玫瑰,美麗又不危險,只有動人的芬芳,彷彿垂手可得。可是高明的獵人往往會把自己扮成獵物,只等追逐玫瑰的狂蜂浪蝶靠近了,才用羅網將其罩住。
波莫納的眼前彷彿出現一個美麗的女人,她巧笑着在幽深的王宮中奔跑,彷彿一隻有絢麗翅膀的鳳蝶。
英法百年戰爭,是因爲法國不承認女性的繼承權。
亨利八世與阿拉貢的凱瑟琳離婚,甚至爲達到離婚這個目的,讓國家改了教,可是安妮·博林還是沒有生下男孩。
“血腥瑪麗”加冕時的頭銜包括法國,等伊麗莎白一世女王繼位,就不包括法國了。
也是爲了治療王子的血友病,沙俄王室將妖僧拉斯普京召入宮廷……
“瞧瞧是誰。”斯內普興致勃勃地說,像是見着了獵物的狼。
波莫納看了過去,他們剛纔呆的地方來了個“不速之客”——松鼠一樣的奇洛。
他本來在專心地壓制野花標本,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驚恐地擡起頭。
….
“你想和詹姆對你那樣,給他點教訓?”波莫納問。
斯內普冷冷地看着她。
“還是想欺負弱小?”波莫納又問,臉上帶着笑容。
“當然不。”斯內普虛僞地笑着。
“我想邀請新同事加入我們的野餐,你想和我們一起嗎?奇洛教授!”波莫納大聲問。
“不。”奇洛謹慎地看着斯內普“我馬上就走。”
斯內普笑盈盈地站在一邊,奇洛晦氣地將剛攤開的工具收起來,然後離開了。
“我不是你媽媽。”波莫納看着奇洛遠去的背影說“有人衝我大吼大叫,我還默不吭聲。”
“你那天不是跑了?”斯內普挑釁一樣說。
“我怎麼知道你會不會動手。”波莫納譏諷地打量着他“你長大了,西弗勒斯。”
“我不會傷害女人。”他冷着臉說。
“你的主人可沒這忌諱,你記得他是怎麼死的?”波莫納走到他正對面,微笑着“下次你再敢和那天一樣,我就……”
“你就怎麼樣?”他輕浮地探身向前打斷了她“像上次一樣,給我一耳光?”
波莫納舉起了魔杖。
“退後。”
他依照她的命令做了。
“上次是情急,你下次沒那麼走運了。”她用魔杖對着他的大鼻子“我把它變沒了怎麼樣?鼻涕精。”
“我發誓,以後不會和那天一樣了。”他嚴肅地說“以梅林的名義。”
她被嚇了一跳。
“我不是我的父親。”西弗勒斯平靜地說。
“你們黑巫師也用梅林的名義起誓?”波莫納故作輕鬆地問。
他嘆了口氣,擡起手,摟着她的肩膀往前走。
“你猜,哈利長大了,成爲父親,他會像誰?”波莫納問。
“當然像他爸爸。”西弗勒斯隨口說。
但是波莫納卻想起了費農。
她只能祝福哈利別長得和他一樣胖,否則他會騎不上飛天掃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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