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你有什麼要說的嗎?
答:什麼都沒有。
問:你是否正在持有,或曾經持有這樣的想法太陽位於世界中心,地球不在世界中心,並公轉和自轉?持有過多長時間?
答:在相當早以前,也就是在禁書目錄聖部決定,以及向我下達命令之前。我曾經認爲,對於這些思想,也就是托勒密與哥白尼的思想,應當公平看待。在自然界中,兩者都有可能爲真,因而可以加以討論。但在前述的決定之後,由於諸位高層已經作出保證,所以完全消除了曖昧的餘地,從此我堅信託勒密的正確,相信地球靜止,太陽運動的想法更爲真實,至今依舊如此認爲。我在被告知放棄哥白尼思想的命令後,便再未持有這一觀點,過去也不曾持有,無論如何,我已身臨宗教審判所,請如您所願行事。
問:告知你的事,要坦白真相,否則將加以拷問。
答:我因服從而在此地。如前所屬,決定以後不再持有這一觀點。
宣誓書到此結束,伽利略簽名。
考慮一下伽利略當時的年紀,他已經快70了。
而伽利略也不想真的遭到拷問。
當喬治安娜結束了與長老的談話後,來到了朱利安的辦公室,他並沒有下班離開。
“聊完了?”他就着燭光看卷宗,心不在焉地問。
“說完了。”喬治安娜心平氣和地說,站在黑暗中。
朱利安彷彿察覺到了什麼,擡頭看着她。
“順利嗎?”他問。
“這要看你問的是哪方面?”她輕描淡寫地回答。
朱利安站了起來。
“他對你幹了什麼?”
“一個神父,你覺得他能幹什麼?”她笑着說,走進了他的辦公室,在一張絲絨沙發上坐下。
“有什麼是我需要知道的?”朱利安問。
喬治安娜這時想起了布萊伍德家族,阿特米西亞·布萊克是她的巫師母親與麻瓜父親露水姻緣的產物,但混血的身份並不妨礙她對自己的人生制定計劃。
一開始一切都是順利的,她的人生夢想一個個實現,直到她生了一個啞炮女兒。
“你在想什麼?”朱利安問。
“在想處境。”她抓了抓頭髮“要是一個人的雙腿無法行動了,他卻想跑完馬拉松,你覺得他是在迴避真實的自己,不能面對現實,還是在給自己鼓勁?”
朱利安困惑地看着她。
“我們總會遇到各種各樣的限制,但限制我們的不是失去雙腿,而是原本的人生規劃被打斷了,你的才能不能施展,這時我們要做的是認清自己的處境,做回自己,不論最後帶來的是光榮還是恥辱、自豪還是悔恨。”喬治安娜說“別人怎麼看待我們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怎麼看待別人對我們的看待。”
….
“這是長老跟你說的?”朱利安問。
“我不覺得讓牧師服兵役是個好主意。”喬治安娜搖頭。
朱利安在喬治安娜的面前站定“他說服你了?”
“他救了法國傷兵,這難道不夠麼?”喬治安娜問“有些人,天生就不是殺人的人。”
朱利安沒說話,片刻後問。
“還有別的嗎?”
“爲了良好的秩序和共同利益,大主教留下的那塊地教會可以不收回,但我建議用土地收益做點善事。”
“他來不是爲了土地,對嗎?”朱利安問。
“我剛纔不是跟你說了嗎?別讓牧師服兵役,他們更適合拿聖經而不是拿槍。”
朱利安揉了揉臉。
“寫信給拿破崙是徒勞的,大主教以前幹過,他希望西沙爾平共和國至少任命教區牧師。”喬治安娜嘆了口氣“你真的以爲斯曼奇尼的請願書真的能說動他?”
“你還聽到了什麼消息?”朱利安問。
“斯曼奇尼在上波省那麼受歡迎的原因。”喬治安娜苦笑着“我要是能回去的話,也能問問波拿巴,讓他改變主意的究竟是哪一個?”
“你被誤會,我只是想知道‘真相’,但我想我不會得到的。”喬治安娜平靜地說“我什麼都得不到,不論是真相還是愛情。”
“你別那麼說。”朱利安下意識說。
“你見過像我這麼傻的女人嗎?”她面無表情地問。
昏暗的房間裏只聽得到他們倆的呼吸聲。
“別太晚回去了。”喬治安娜站起來“還有,去洗個澡,不然你真的要臭了。”
說完她就去了德農的辦公室,將他和斯坦利一起帶回了謬拉家裏。
謬拉還沒有回來,可是波琳娜卻已經回來了,她今天應該玩地很開心,整個人都是容光煥發的。
喬治安娜沒有提波琳娜輸了30萬里拉和那位博洛尼亞貴族的事。
柏拉圖有個理想國,博洛尼亞人也有,但這個“理想國”和軍隊爲生的人沒有關係。
如果人人都守法的話,還需要軍隊嗎?
博洛尼亞是個五彩繽紛又錯綜複雜的城市,但喬治安娜更傾向於人人追求狂歡和快樂,像小丑的追隨者那樣到處縱火破壞。
那個在電視上講話的托馬斯韋恩以爲哥譚市和他一樣遵紀守法的公民是大多數。
幸好波琳娜喫飯時也沒提新的憲兵總監任命的事,她和卡洛琳到涼亭裏聊天去了,接着喬治安娜帶着德農和斯坦利繼續研究這些威斯特伐利亞體系下的條約。
除了聖伊爾德芬索第三條約外,還有佛羅倫薩條約以及1801年那不勒斯條約,一起組成了現在的伊特魯里亞王國。
他們剛開始討論,外面就傳來了喧譁聲,不一會兒謬拉就出現了。
“他在這兒幹嘛?”謬拉盯着斯坦利說。
….
“他現在是塔列朗的代理人。”喬治安娜在斯坦利產生不愉快前將他支走了。
“你有什麼話要說的?”謬拉問。
喬治安娜笑了起來。
“有什麼好笑的?”謬拉問。
“我們不能打那不勒斯。”喬治安娜平靜地看着謬拉“我們去北方。”
“那不勒斯同意我們駐軍。”謬拉說。
“一年。”德農說。
“那又怎麼樣?”謬拉指着意大利地圖“等科基拉島被封鎖了,我們再清理達爾馬提亞,他們就必然會在意大利上岸。”
“你怎麼知道一定是那不勒斯,不是威尼斯呢?”喬治安娜反問。
“你怎麼知道事威尼斯,不是那不勒斯呢?”謬拉問。
“別忘了我們和教皇還是合作關係!”喬治安娜提高了音量說。
謬拉轉頭就走到一邊,很明顯沒聽她說了什麼,卻至少沒有離開。
“波拿巴巡視了萊茵河,一些堡壘沒有和條約裏規定的那樣拆除。”喬治安娜無力地說,她此時又想起了加布里奧說的話。
你知道自己的真實處境嗎?還有真實的自己?
這世界不存在不能走的路,只要我們按照自己的本心行事,就沒什麼能妨礙我們的人生計劃了。
“那不勒斯也沒有放我們的人。”謬拉看着德農說“迪厄多內·多洛姆厄。”
“他是誰?”喬治安娜問德農。
德農一言不發。
“埃及研究院的人。”謬拉還是看着德農“你還記得他嗎?他以前是你的手下。”
喬治安娜看着德農。
“我當然記得。”德農平靜地說。
“你不想爲他復仇嗎?”謬拉問。
“生老病死是常事。”德農說。
“你可比他老多了。”謬拉挑釁一樣說。
這時門外又傳來了喧譁聲。
不一會兒,一個信使將一封信遞給了喬治安娜。
“誰寫的?”謬拉問,看似並沒有拆開看過。
有這麼一打岔他們總算不吵了,於是她走到一邊,看起信來。393147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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