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哈利波特之晨光 >第四十五章 百變星君
    中國人好客,吃了文先生滿滿一桌菜,如果直接就這麼走了反而顯得自己不禮貌,於是波莫娜和西弗勒斯在女招待的指引下,乘坐電梯上了三樓。

    和樓下推杯換盞、熱鬧非凡不同,三樓非常安靜,裏面的裝潢非常中式,硃紅色的木柱子上用彩色的顏料畫了仙鶴之類的畫,地上鋪着厚實的地毯,狹長走廊上放了很多花瓶,有的有一人多高,有的則放在木桌上,裏面插着大朵大朵的牡丹。

    這是和張濤家極簡田園截然不同的風格,處處彰顯着庸俗的貴氣,但是這裏有很多黑暗,在光影轉換間聽着自己的腳步聲,她的心緒變得不寧。

    曹雪芹筆下的大觀園是女孩子勾心鬥角的地方,她們說話就像是一羣嘰嘰喳喳叫的燕子。

    而這個地方則是猛獸的籠子,她下意識地抓住了西弗勒斯的胳膊,因爲只有這樣她才覺得不害怕。

    中國人好客,同時還有一句話叫宴無好宴,秦末羣雄逐鹿,劉邦就曾經被項羽請去喫鴻門宴。

    剛纔的飯菜裏要是下了毒的話,那他們倆誰都別想活着走出去,亞洲草藥很多,不是每一樣都跟委陵菜酊劑一樣是無害的。

    但要是因爲害怕下毒就不喫,那就是“浪費”了,曹雪芹是北方人,在第六十回裏寫到:我們家裏三等奴才也比你高貴些,你都會看人下菜碟兒。

    看人下菜碟的意思是比喻不能一視同仁,待人因人而異,根據不同的人給予不同的待遇。

    中國人就喜歡猜謎,要領悟別人舉動之後的意思,就跟魯班鎖一樣,只有聰明人才能拆得開。

    那一桌菜不能不喫,也不能和無間道電影裏那個肥仔一樣悶頭苦喫,西弗勒斯跑到別人的老巢來喫飯估計也不是爲了喫飯而來。

    善者不來,來者不善,在走廊盡頭有個雙開木門,上面浮雕着獸面紋,它在人民幣上隨處可見。

    門的兩邊也是浮雕,按照畫風來看應該是“吳帶當風”,那些人物看起來就像是天上的仙人出巡,他們絕大多數人的臉都朝着那個獸面紋的木門,有那麼幾個回首觀望,或用大袖捂臉低聲交談,波莫娜彷彿聽到了黑暗中傳來了他們的耳語聲。

    她只是想專心談個戀愛而已,爲什麼要跑到這麼可怕的地方來?

    門口有一張桌子,一個穿着正裝的黑幫成員正坐在椅子上看報紙,看到二人來了一點都不奇怪,反而很客氣地點頭微笑。

    “老闆,客人來了。”他用帶着濃濃粵語味的普通話對講機說。

    “讓他們進來。”對講機另一頭的人說。

    緊接着那個看門的中年人對隱藏在木柱後對鍵盤輸入了幾個按鈕,那個獸面紋的門就緩緩自己打開了,看門的厚度估計能防炮彈,裏面的材料和坦克裝甲應該是一樣的,門後面是個更加氣派的大辦公室,一大片落地玻璃窗正對着唐人街,從這個位置剛好能看到牌樓,玻璃窗前有一張大辦公桌,一個四十多歲,微微發福的中年人滿臉笑意地向他們走來。

    “哎呀,歡迎二位大駕光臨。”

    這人渾身市儈的氣息,手上還有個大金戒指,手腕上還有勞力士,好像是個尋常的成功生意人。

    西弗勒斯無視文先生伸出來的那隻手,反而轉身打量他辦公室的裝潢,文先生臉上的笑意一下子僵了。

    波莫娜立刻伸手和他握住了。

    “剛纔飯菜非常好喫。”她傻乎乎地說“我非常喜歡。”

    “客戶滿意就是我最大的心願,好喫的話下次再來啊。”文先生依舊熱情周到地說,波莫娜覺着這個看起來平凡無奇的華人越來越像韓琛。

    他招待泰國人的時候也是這樣,一個勁地說恭維話,但這些話一點都不過心,全是場面話。

    “不知二位找我有什麼事?”

    波莫娜看向西弗勒斯,他正在看一副掛在牆上的中國畫。

    東方字畫的裝裱方式和西方不一樣,那幅卷軸畫上畫的是一隻藏在水裏的牛,它沒有角,正望着天上的月亮,看起來沒有任何稀奇之處。

    山海經大荒東經中有寫,有一種動物,蒼身無角,只有一隻蹄子,出入水都必有風雨,它的聲音跟雷一樣,其名爲夔牛。

    黃帝曾經得到這種獸,用它的皮製成鼓,用雷獸的骨頭做鼓槌,以鼓聲震懾敵兵。

    張濤跟她說過,工匠要是對一件器物投入了很多心血,那麼它就會有靈,從那副畫上波莫娜感覺到了一種波動,聯想起神筆馬良的那個故事,說不準這隻活靈活現的夔牛會隨時從畫裏跳出來。

    馬由繮是一個“畫家”,和王維那個“詩人”一樣都是藝術家。

    “你們是巫師?”文先生忽然改變了態度,他身上的那股市儈氣息沒了,卻好像穿上了另外一種僞裝,看起來很像是一個飽學之士。

    “是的。”波莫娜毫不猶豫地說道。

    “你們是傲羅?”

    “不,我們是自由職業者。”

    “那副畫,你要怎麼把裏面的東西召喚出來?”西弗勒斯問文先生。

    “小馬跟我說當我遇到危險的時候它會跳出來救我的。”文先生笑容可掬地說“你想做危險的事嗎?巫師先生?”

    “我以爲巫師不能參加麻瓜的戰爭。”

    “現在天下太平,哪有什麼戰爭。”文先生譏誚地說“更何況戰爭哪裏是我們這些平民能參與的。”

    古代儒家將民分爲士農工商四等,很多讀書人其實沒有搞清楚一個概念,士大夫階級再怎麼親近貴族,他依舊是民,並不是貴族之列,然而“士”這個階級卻認爲自己已經不是“民”了。

    他的喫穿住行都和貴族一樣有標準,寒窗苦讀那麼多年就是爲了成“士”,不能再和普通平民一樣從事體力勞動了。

    正確看待體力勞動階級才能得到他們的擁護,植物需要培育才能成爲糧食,有穩定的食物來源才能討論治國、文明,這正是古代農耕文明比遊牧文明發展地快速的原因。

    西方有句諺語,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中世紀的早餐和晚餐都很簡單,只有午餐纔是主餐,這句話現在被當成真理一樣被人相信,一如中世紀的人相信大地是平的。

    然而,這天下真的有免費的午餐,盧芹齋就讓留學法國的中國學生有免費的午餐可以喫。

    他是倒賣文物了,可是他用倒賣文物的錢幹了好事,也滿足了他想當上流人物的私慾,那他是好人還是壞人呢?

    未知生,焉知死。

    “事人”可不是那麼簡單的。

    子曰:飯疏食飲水,曲肱而枕之,樂亦在其中矣。不義而富且貴,於我如浮雲。

    當一個渴望脫離平民,顯得自己與衆不同的“士大夫”遇上了消費主義,那就像是乾柴遇上了烈火,消費慾望和激情無限膨脹,偏偏又沒有足夠的錢來支撐自己的物慾,於是各種貪污受賄、徇私枉法的腐敗事件就出現了。

    士也是民,不能忘了自己的本質,忘了也就脫離羣衆了,這正是任何一個政黨執政最大的危險。

    飽食終日之人,焉能知人間疾苦。

    錢在和平的時候是能買到糧食,可是在特殊情況下就買不到了。

    秦趙長平之戰,趙國就找齊國買糧食,可是齊國卻不借糧給趙國。

    他打得如意算盤,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秦國和趙國大傷元氣後他就能統一天下了,可惜偏偏事與願違。

    公元前259年,有個嬰兒在趙國的都城邯鄲出生,這個人名叫趙政,而就在他出生前一年長平之戰結束,秦國人坑殺了趙國四十萬降卒。趙政的父親異人是秦國扣押在趙國的質子,以當時兩國的“邦交”,異人被憤怒的趙王殺死一點都不奇怪,只是他在呂不韋的幫助下逃離了邯鄲,將趙政和他的母親趙姬留在了強敵環伺之中。

    趙政是在鮮血、饑荒和偏見之中長大的,他的成人禮就是從獻祭兩個同母弟弟開始的。

    儒生恨他,在史書上稱他爲暴君,可是華夏人卻稱他爲祖龍,司馬遷的秦始皇本紀裏寫了的。

    有的人家裏是什麼都不缺,唯獨缺的是德,畢竟出來混遲早會還的,寧國府就是最好的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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