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繁華的倫敦相比,利物浦要偏僻得多,如果說倫敦是皇冠上的寶石,那麼利物浦只是用來放皇冠的墊子。
絕大多數人都喜歡城市的繁華,以及每日都有的新聞和新點子,對那個被遺棄的城市沒那麼有興趣。
波莫娜也不知道金斯萊會不會安排傲羅去那邊。
她喝了一口港式奶茶,和英式奶茶相比港式奶茶要濃郁的多,這些紅茶都是從斯里蘭卡進口的。
白天的時候唐人街上有不少拿着珍珠奶茶的年輕人,那是臺灣出產的奶茶,裏面加了木薯丸子,可以一邊逛街旅遊一邊喝,港式奶茶則要坐在卡座裏喝。
一家環境優美的港式茶餐廳一定會很重視卡座沙發和餐廳桌子椅子的擺放,這家茶餐廳用的是復古的裝潢,紅色的軟包沙發,桌上鋪着紅白格子的桌布,有一個鎏金的放鹽、胡椒粉的調味料架子。
通常來說茶餐廳不是二十四小時經營的,因爲洪門要“辦事”,街坊們就力所能及地幫忙了。
負責打掃衛生的小時工已經走了,有一隻黃白黑的三色肥貓悠閒得巡視着自己的“領土”,波莫娜不敢相信得看着那隻貓,它怎麼有本事長得那麼肥?
就在這時,安靜的茶餐廳裏響起了音樂聲,那是一首很悠揚隨性的華爾茲,在吧檯那邊站着一個穿着五彩繽紛衣服的男人。
“你聽過這首歌嗎?”馬由繮問道。
“不。”
“這是一首電影的插曲,王家衛導演的,主演是張曼玉和梁朝偉。”他一邊說一邊往她這邊走了過來“那天你和你老公跳的舞,你喜歡那首曲子嗎?”
“老公?”
“中文的意思就是丈夫,我可以坐這裏嗎?”馬由繮指着她對面的卡座問。
“請坐。”她沒所謂得說,現在整個茶餐廳都暗了,只有她這亮了燈,在溫馨的燈光下,這個神祕的東方人有一雙閃亮的黑眼睛,和西弗勒斯那種空洞的黑截然不同,卻有一樣吸引人靈魂的力量。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你喜歡那首歌嗎?”他坐下之後接着問。
“我很喜歡。”她禮貌得回答,希望自己表現得優雅得體。
“你在看紅樓夢?”他看着她手上的中文書說。
“我已經看完了,現在是重溫。”
“我不喜歡曹雪芹,準確的說是賈寶玉,我相信你應該知道,有人說他寫的賈寶玉就是他自己的化身,那些故事的情節都是他親身經歷過的。”
“我只是找樣東西打發時間。”她揚了揚手裏的大部頭“我現在能做的就是等待。”
“我可沒想到有天我們會成爲狼人的目標。”馬由繮拿出了一包555香菸,點燃了,開始吞雲吐霧起來“你丈夫就那麼放心讓你一個人?”
“我也參加過戰爭,而且還獨自對付過狼人。”波莫娜有點不高興得說“西方和你們東方不一樣,女人是獨立的。”
“你覺得你這麼說我就不會小瞧你嗎?”
“不。”她不自在得說“能不能別提他了。”
馬由繮笑了起來,他的笑容一點沒有河南農民的憨厚朴實。
“你知道你喝的是什麼嗎?”
“它還有個名字,叫絲襪奶茶,茶要夠濃,奶也要夠濃,茶的顏色就會和女人的絲襪一樣,並不是指的它要絲襪過濾,如果真是要絲襪過濾的話,估計沒女人會喝了。”
“你怎麼這麼說?”
“你知道男人有多喜歡女人的絲襪嗎?”馬由繮笑得更開心了。
“流氓。”她低聲罵道。
“我本來就是黑社會。”他一點都不在意得聳聳肩“你知道這部電影講的是什麼嗎?”
“什麼?”她疑惑得問。
“王家衛主導的這部電影,蘇麗珍和周慕雲,他們倆是鄰居,而且都已經結婚了。”馬由繮吸了一口煙,緩緩地說道“你去過上海嗎?”
“沒有。”她直覺得說。
“在上海,有一個地方,曾經是徐志摩和陸小曼住過的,那裏有家絲襪奶茶很不錯,我頭一次喝的時候問阿婆,你是不是真的用絲襪過濾茶葉,她跟我說,絲襪奶茶不是真的用絲襪過濾的,而是奶茶的顏色像絲襪,周慕雲很喜歡躺在蘇麗珍的腿上,撫摸她穿了絲襪的腿。”
“你說他們都結婚了……”
“婚外情啊。”馬由繮笑得更曖昧了“辦公室裏的男人女人打扮得光鮮亮麗,既是在工作,也是在社交,所以我很反感女人出來工作,你的老公倒是很看得開。”
“那是因爲我們不一樣。”波莫娜拿起書剛要站起來,卻被馬由繮阻止了。
“開個玩笑而已,怎麼那麼小氣。”
“這種玩笑能亂開嗎?”她氣憤不已得說。
“那你覺得什麼玩笑可以開?”他打趣着問。
波莫娜翻開書,打算繼續埋首文字當中。
“跟我跳支舞怎麼樣?”馬由繮隨意得說到“會跳華爾滋嗎?”
“我沒興趣。”她兇狠地拒絕。
“你還看得進去書嗎?”那個打攪別人看書的混蛋契而不捨得問。
“你到底想怎麼樣?”
“和我跳支舞,跳了我就不打擾你了。”
“我跳過舞的地方都要厄運纏身,別搞砸了別人的生意。”她無奈地說道。
“有沒有你,生意都要做不下去了。”馬由繮看着窗外的雨說“那些狼人怎麼被逼到這個份上?”
波莫娜想起了之前在禁林裏的帳篷,還有被狼人法案趕到絕境的萊姆斯,如果阿不思沒有邀請他去霍格沃滋教書的話,他可能現在還活着吧,只是他還會碰上唐克斯麼?
愛情是一種毒藥,會要人命的。
可是就算明知道它是毒藥有人還是會忍不住誘惑去喝。
“是蘇麗珍的丈夫先出軌的。”就在她思考的時候,馬由繮將菸蒂放進了她喝的奶茶裏“要是有一天你跟她一樣被人欺負了。可以和瓦蓮京娜一樣來找我,我可以幫你討回公道。”
波莫娜短暫失去了思考能力,一直以於他湊過來親吻她臉頰的時候都沒反應過來。
“我想,我們現在是朋友了,是朋友就該互相幫忙。”他在她的耳邊輕聲細語着說,然後抽身而退。
她目送着他的背影離開,等他走之後,波莫娜揮舞魔杖,將播放音樂的機器給毀了。
充滿復古風格的茶餐廳裏立刻安靜下來,只有奶茶上漂浮的菸蒂證明剛纔有個人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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