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軍之後拿破崙又祕密安排了重炮,用橄欖枝做僞裝,打算炮轟那個“小直布羅陀”,結果多普或許是覺得自己之前在士兵面前尖叫着撤退的樣子很難看,又重新回來視察新陣地,就在拿破崙回指揮所喝水的功夫,下令讓炮兵試一試重炮的威力。
這下可好,陣地暴露了,敵人又開始炮轟,但是這一次聯軍的火炮沒有完全摧毀炮兵陣地,他們感覺到了巨大的威脅,第二天就出兵7000人來強攻法軍炮臺。法軍寡不敵衆,拿破崙率兵從暗道撤退,這時暗道出口兩側已經被聯軍佔領,左邊是撒丁王國的軍隊,右邊是英軍,拿破崙讓士兵先朝着撒丁王國射擊,再朝着英軍射擊,兩邊都以爲是對面的陣地上有敵軍向自己射擊,然後就開始了對射,拿破崙趁機帶領士兵撤退到了叢林裏。
就在這時,他看到高坡上有一名身穿華麗紅色制服的英國軍官在巡視戰場,拿破崙讓神槍手將其擊中,那軍官嚇得滾下高坡,法軍將其擒獲,這個人就是聯軍總司令查爾斯奧馬哈,拿破崙因此戰功被晉升爲少將。
“你想喝什麼”也許是因爲滔滔不絕說太久了,拿破崙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他就連喝水的杯子也是用的黃金,不過就算是黃金做的杯子也比從中國運來的瓷器便宜,那種易碎的商品到了歐洲,能用的沒有多少了,即便它在當地賣得很便宜,高昂的運價也讓瓷器變得價值連城。
“不,謝謝,我不渴。”
拿破崙也沒有管那麼多,自己咕嚕咕嚕得喝了。
這也是奇怪的地方,許多人經常經歷半夜口渴,起牀喝水的情況,他如果真的覺得口渴,爲什麼不醒過來呢
“當我是個孩子的時候,我經常獨自一個人看海。”喝完了水後,拿破崙看着粉白的牆說“海浪親吻了岸邊的礁石上萬次,將它從岩石變成了沙粒,從那時我就相信只要有恆心和堅定的意志,就沒什麼事是做不成的,但爲什麼不論我親吻多少次約瑟芬,她都還是對我不好呢”
波莫娜想起了拿破崙的那個“白日夢”,他以爲約瑟芬在杜伊勒利宮等他,還爲他的事業分憂,可是事實上他回到巴黎卻不是那麼一回事。
“你在回巴黎之前一點風聲都沒聽說”波莫娜有點明知故問得問。
他要是不知道,怎麼還會在開羅有了個小克里奧佩特拉。
“是朱諾將軍告訴我的,約瑟夫明明知道,卻一點都不跟我說。”拿破崙捏着那個金盃,似乎想把它給捏碎“我知道她的身邊有很多小浪子,我也想盡辦法將他們趕走了,但她到底不是個規矩的女人。”
“你哥哥也許是不想讓你分心。”波莫娜說“戰場那麼危險,反倒是那個朱諾將軍,他一個外人管那麼多閒事幹什麼”
拿破崙沒有回答她。
“如果你換一個角度看,你就會發現你哥哥很擔心你,學會控制你自己的情緒,將軍,別讓感情成爲你的問題。”
“你和傳說中的女巫不一樣。”拿破崙說道“我想你知道那些街頭巷尾的流言。”
“哦,是的,我怎麼會不知道呢。”波莫娜笑着搖頭“女巫都是是撒旦的情人。”
“是什麼讓你堅持對丈夫的忠誠因爲信仰嗎”他回頭盯着波莫娜。
“我不相信犯一點小錯死後會下地獄。”波莫娜猶豫着說“但我確實害怕被命運懲罰。”
“你相信神會通過改變你的命運對你實施懲罰”拿破崙問。
“我更願意說是心懷敬畏之心,這樣我做事時會小心謹慎,巴黎不像戰場和荒野,光勇敢無畏是不夠的。”
“你有沒有想過參加法國國籍,有些話我沒法對一個外國女人說。”他走到了波莫娜的面前,忽然彎腰聞了一下她。
“你幹什麼”她警覺地躲到了沙發的另一邊。
“你聞起來像是個法國女人。”拿破崙壞笑着“相信我,沒有誰比士兵更能分辨女人的體香。”
她覺得這種以爲這種自以爲幽默的比喻很噁心。
緊接着波拿巴緊挨着她坐下,她差點跳起來。
“過去”她指着沙發另一頭。
“我爲什麼要聽你的命令”他像是覺得自己在玩一個遊戲似,興致盎然地說。
“跟我出去怎麼樣”他把馬靴放在茶几上,顯得輕鬆又愜意。
“不”波莫娜說到一半就閉嘴了。
“我保證在公共場所我會保持禮儀,你不會覺得被冒犯了。”拿破崙用胳膊支撐着他大頭“還是你更喜歡私下見面”
“我不想讓他聽到閒言碎語。”波莫娜說“他會對我很失望的。”
“在我這條腿上有個傷疤,那是英國人給我留下的。”拿破崙拍了拍他的大腿“我記得那天是16號,法國人發起了總攻,那天下了很大雨,所有的火繩槍都不能用,朱諾當時是我的副官,他提醒我,如果我再敢違抗命令擅自行事真的會遭到軍事審判,但是我聽得見,不是克爾海角的炮聲,而是命運對我的召喚。我認爲,戰機就像是女人,你這一次碰的到她,如果不採取行動,那麼下一次也許就不會再碰到,法國人天性勇猛多於矯健,比男人還要男人,但只要擋住了他們的第一次暴風驟雨般的進攻,他們就會鬆懈下來,熱情不在,變得像女人一樣膽怯。於是我帶着預備隊從小路盤旋上山,偷襲了炮臺,失去了大炮的掩護,法國人很快就衝破了第二道防線,最終佔領了克爾海角,當時有一發子彈擊中了我,打死了我的坐騎,怪的是我一點都感覺不到,等勝利之後,法國人將我給舉了起來,大聲歡呼,是那些擡舉我的人注意到我流血了。法國人青睞凱旋,吃了敗仗的人則會被唾棄,我想花錢修一個凱旋門,你覺得這錢是不是用到了該用的地方”
“我的老天。”波莫娜捂着額頭。
“陪我去看這門修在什麼地方怎麼樣就在馬車上兜一圈。”拿破崙信心十足得笑着,好像知道沒人會拒絕他的邀請。
“你該邀請約瑟芬,她纔是你的妻子。”
“你總是找我要求平等,但你卻和尋常女人一樣,這不敢,那不敢。”
“我不是蠢貨,波拿巴將軍,我不會像個戰利品一樣由着你向巴黎市民炫耀。”波莫娜冷靜得說“我身上的紅衣服是埃及紅,不是英國紅。”
她本以爲他會發怒,可是他卻非常冷靜得看着她。
“我不是法國人。”拿破崙說“第一輪如海嘯般的進攻結束後就會變得平靜,我的進攻會像海浪,一輪接着一輪,直到你心裏的礁石被海浪吻到變成細沙。”
“你不需要在我身上浪費那麼多功夫。”
“這是你們女人的新招數嗯”他忽然抓住了她的手,那手勁就跟抓着馬繮一樣“瓶開了就要把酒給幹了,你一定是最上乘的香檳。”
波莫娜用魔杖對準了他的鼻子。
那個熱血衝頭的科西嘉人冷靜了下來,不再試圖壓在她的身上。
“離我遠點”她在情急之下用英語說,剛打算用法語重複一遍,拿破崙已經退開了。
“我懂英文。”他雙肘放在沙發背上,靠着沙發,用帶着口音的英語說“我在埃及收到的報紙是你們英國出版的,當時8月份,我讀的是遲了五個月的新聞,督政府向3月13日對德國皇帝宣戰,儒爾當敗退,意大利駐軍在利沃裏敗退,我是那時候準備回國的。”
她不知道這個時候該說什麼。
“如果你丈夫覺得恥辱,他可以向我挑戰。”
“你是不是以爲他是個老師,你是個軍人,他不是你的對手”波莫娜問。
拿破崙笑了,這笑容很奇怪,讓她不明所以。
“出去吧,順便把外面的人叫進來。”他站了起來,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軍裝,又變得威風凌凌。
他實在適合發號施令,波莫娜下意識地照做了。
等她開門離開那個書房,外面的圓形等候室裏居然有十幾個人,他們齊刷刷地把視線集中在她的臉上,她的臉頓時火辣辣地疼。
真是個不知廉恥的女人,真該挨耳光。
她彷彿聽到一個聲音在說。
她也確實怎麼覺得,埋着頭離開了。
等會兒她要找個沒人的地方抽醒自己。
你這白日夢做得可夠誇張的,姑娘,不對,老女人,你也不看看自己多少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