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讓他覺得痛苦了。”呂西安說“不如你離開法國怎麼樣?”
“我提過,他不讓我走。”
“這是我兄長的又一個缺點,他的字典裏沒有不可能。”呂西安有些傷感得說“他只考慮自己沒用對進攻的方法,沒考慮過自己遇上了不可攻陷的堡壘。”
波莫娜則在回憶,什麼樣的堡壘是不可攻陷的,就連君士坦丁堡都被攻陷過好幾次。
“請你告訴你的哥哥,他是個非常有魅力的男人。”波莫娜說“但我們向神發過誓,要麼一起死,要麼一起活着,我不能違揹我的誓言。”
“誓言?現在誰還把誓言當一回事?”
“你眼前不就有一個麼?”波莫娜微笑着說,正好這段音樂結束了,她鬆開了呂西安的手,向他曲膝行禮,正準備離開舞池。
迎面向她走來一個帶着金色面具的男子,她不想說那場面很戲劇化,不過當時就是這樣,那個人走近她,二話不說就捧着她的臉給了她一個吻,周圍頓時響起了一片抽氣聲。
她讓他的舌頭進入了自己的口腔,就像20世紀所有的法式熱吻一樣,自由、不拘禮數、就算在大街邊上也會有情侶相擁熱吻,不用在公共場合特意保留距離,親密得宛如一個人。
“等着我來接你。”西弗勒斯用低沉的聲音說“今天我們兩個一起走不了。”
“我會等你。”她顫聲說“但請你快一點。”
“他碰過你嗎?”西弗勒斯問。
“目前沒有。”以後就不一定了,她心說。
他長舒了一口氣,親吻了一下她的額頭,然後急速衝向了窗戶。
“哐啷”一聲,歌劇院的玻璃被撞碎了,西弗勒斯變成了一道黑煙飛走了。
埋伏在外面的肅清者們騎着掃帚追了上去,咒語產生的波動從天空而來。
但她沒時間去關心那邊的戰況了。
拿破崙盯着她走了過來,他的眼睛充了血一樣,發着可怕的兇光。
波莫娜將西弗勒斯剛纔塞給她的一張紙條交給了他。
他沒有立刻接過,是呂西安幫他拿的,他看了一眼紙條的內容,帶着幾個警察走了。
沒過多久,呂西安又回來了,在此期間拿破崙一直瞪着波莫娜。
“你該去看看。”呂西安低聲對他說“要帶上她嗎?”
“走吧。”呂西安盯着她說“我知道你肯定很好奇。”
雖然說好奇心會害死貓,波莫娜還是跟着去了。
他們到了歌劇院的會議室,紅色的牆紙,桃木色的辦公桌,還有一個沒有生火的壁爐。
在距離門口最遠,應該是代表地位最高的人坐的椅子後面被人用利器刻了一行字:
拿破崙供養的嬌妻卻被別人享用。
只要是去過威尼斯,或者說是真正瞭解過威尼斯的人都知道這句話所代表的意思不只是一句針對男女之事的羞辱而已。
將拿破崙的名字換成被判處叛國罪的威尼斯總督馬利諾·法列羅,就可以知道這是一則死亡預告。
他會被議會在巨型樓梯中間的平臺上斬首,和路易十六以及瑪麗·安託瓦內特一樣。
“你們想殺了我嗎?”波莫娜問屋裏的男孩子們“我想我至少有權選擇自己的死法。”
所有人都盯着她,除了拿破崙。
他一直背對着波莫娜。
“帶她去修道院。”拿破崙片刻後冷靜得說“還有,把腳鐐給她戴上。”
他果然這麼安排了。
波莫娜沒有抗議,本來出事後馬利諾的妻子就自願去修道院了。
拿破崙自己找了一張椅子坐下,其他的人誰都不敢坐,肅清者都去追西弗勒斯去了,短時間也不會有人給她戴腳鐐,見識過她的力量後近衛軍也不敢隨意動她。
就在時間在安靜中流逝時,一個急促的腳步聲忽然自外面走廊傳了過來。
有一個傳令兵急急忙忙得來到了門口。
“將軍!”那個士兵看着拿破崙,樣子好像急得快哭了。
“發生什麼事了?”呂西安問。
“卡考爾特使把教皇的國務卿綁架了,現在已經到了巴黎郊外。”那個傳令兵可憐巴巴地說“我們是該開城門讓他們進城,還是讓他們去阿維尼翁?”
拿破崙和呂西安彷彿石化了一樣一動不動。
雖然波莫娜知道這時不該笑,可是她還是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當獨裁者哪有那麼舒服,就算不出去惹禍,禍事還是會找上門來,人生真是“驚喜”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