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喬治安娜偶爾駐足停留,然後第一執政隨意一指,它就從盧浮宮的牆上轉移到了這裏來。
這種事在21世紀根本就不敢去想,盧浮宮的收藏都是國寶。
在夢裏這事就發生了,因爲這些名畫都是拿破崙搶來的。
他要是安靜看書的時候很像是個讀書人,根本就不像是個軍人,當喬治安娜起來的時候,他已經工作了好幾個小時了,她並沒有打攪他,因爲她還有自己的事需要忙碌。
她並不是那種慈悲的聖母,會無償給需要幫助的人救濟,她還是更喜歡以工代賑的辦法。
雖然說歷史上寫明瞭巴黎城外的糞山要到20世紀纔會清理,但這個世界只是夢而已,何必那麼較真呢。
來年的耕種需要肥料,那些糞便正好可以用來施肥,前提是要找到能耐髒的人,逃荒的農民是最好的僱傭對象。
她找了個桌子,自己用羽毛筆沙沙地記錄,波拿巴閣下說領袖是販賣希望的,還有什麼比豐收讓饑荒的人更能感覺到希望。
有一種痛苦,自胸腔開始蔓延,一開始她以爲是錯覺,後來她發現可能自己心臟病發作了,好在這種痛苦很快就沒有了,她的心又重新恢復了寧靜。
‘我想你’。
她聽到西弗勒斯的聲音,就像是聽到了鬼魂在說話。
就在她發愣的時候,第一執政把她手裏的草案給收走了。
“你要幹這個?”他有興趣地笑着。
“肥料能改善土質,埃及人不懂得這個,只靠尼羅河水氾濫之後的留下的淤泥耕種,我觀察過法國的耕種方式,還非常原始落後,需要推廣新的耕種方式。”喬治安娜說道“我就害怕明年的天氣也和今年一樣。”
“督政府在北方倒是推廣了。”他一邊踱步一邊沉思。
“督政府就有那麼糟糕嗎?”喬治安娜問“他們一點好事都沒有做?”
“我第二次去意大利出兵時需要六千五百萬法郎的軍費,國庫裏只有六十七萬法郎,你覺得呢?”
她對軍費開支沒概念,她只知道法國很窮。
“你這個肥料廠倒是生財之道,比巴爾貝有用多了。”
“誰是巴爾貝?”
“管理國庫的,這個我收走了。”他把她寫的紙放在了文件裏面。
她敢怒不敢言,然後她不知道自己接下來幹什麼了。
“我想休息,跟我聊會兒。”第一執政坐在桌子上,歪着大頭看着她“爲什麼那麼噁心的事被你一說就變得那麼浪漫了?”
“那是因爲你喜歡埃及。”
“關於埃及的歷史你知道多少?”
“有什麼好猶豫的,你想說什麼就說。”
她想問昨晚上那些純血貴族有沒有殺了西弗勒斯。
“利昂,你能不能讓那些舊貴族別叫我王后。”她低聲說,利昂是拿破崙的母親和奶媽這麼叫他的,這個名字比“我的獅子”好多了。
“你不喜歡?”
“你想當國王?”
他思考了一下,搖了搖頭“就算我成爲國王,也是民衆選出來的國王,已經和舊制度的國王不一樣了。”
“還是有傻瓜爲了一個名頭花錢。”喬治安娜譏諷着。
“誰?”
她想說後來的埃及帕夏伊斯梅爾,一個爲了繼承祖父的頭銜向奧斯曼帝國多交賦稅的“天才”。
他理政不行,謀殺倒是一個好手。
“我不想又當寡婦。”她低聲說“你要注意安全。”
他挑了挑眉,低下頭,嘴角帶着微笑。
“你關心我?”
“你對我來說本來是個完全陌生的人。”喬治安娜說“我幾乎根本就不認識你。”
“以後我們會慢慢熟悉起來的,走吧,去花園轉轉。”他牽着她的手離開了宮殿。
大火燃燒後留下的痕跡已經被魔法弄乾淨了,花園又變得煥然一新,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他們沒有抓住他。”利昂語帶不悅地說“你可以放心了。”
“奧坦絲怎麼會接受我?”喬治安娜不敢相信地說。
“你會幫我做她媽媽不願意做的工作,肥料廠可不適合女孩子。”
因爲那會讓自己變得臭烘烘,不那麼香氣迷人,然後引來狂蜂浪蝶麼?
“我喜歡她超過我的妹妹們,她比她們更像是我的親人。”
她感覺怪異地很,怎麼現在他們說話變得那麼小心翼翼了?
“你的妹妹們太厲害了。”她心有餘悸地說。
“可不是麼?”他有些尷尬地笑着“她們可是萊迪西亞的女兒。”
“我要和她們打交道嗎?”她一臉痛苦地說。
和這三個女人打交道絕對是約瑟芬最不想幹的工作了。
“聊聊別的話題,荷蘭怎麼樣?”他僵硬地轉移話題。
“因爲我昨天扮演了戴珍珠耳環的女孩?”
“您當時看起來真美。”他奉承道。
“利昂,那天你在杜伊勒裏花園讓我叫你拿破崙,這是有用意的麼?”喬治安娜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