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接着扔,再扔就顯得幼稚,更何況她的真實年齡已經可以做他的母親了。
一個“老女人”就該在年輕男人面前有長輩的樣子,所以她極速控制自己即將爆發的情緒,開始思考之前威尼斯的問題。
她才度蜜月兩個月就有了婚外情,出軌那麼快,恐怕她也是創了記錄了。
離開威尼斯的時候,市政府正在商討收“一日遊”遊客的進城稅,這個費用對21世紀的人來說非常不理解,自己是來旅遊消費的,爲什麼還要交稅呢?
同樣對21世紀的人來說非常正常的所得稅在19世紀也是難以理解的,比起設立稅目,解釋清楚纔是關鍵。
不理解就會造成不配合,不配合再用強制手段就會變成“暴政”,他已經夠讓人討厭了,沒必要增加更多敵人。
她正在思考,忽然發覺身邊多了一個人,第一執政將一張紙遞給了她。
她沒好氣得接過來,發現是一張名單。
“你要支取費用,就找這名單上的人。”
“他們是誰?”
“你可以理解爲‘王家銀行’的工作人員。”波拿巴自以爲幽默得說。
她很快就理解了,這個銀行類似萊斯特蘭奇在古靈閣的家族金庫,貝拉曾經把赫夫帕夫金盃放在裏面。
“這個不是該約瑟芬管嗎?”
他沒說什麼,在另一張桌上處理他的事情去了。
空空如也的國庫,還有肥得流油的波拿巴家族,如果拿破崙倒臺,這個“王家”是第一個倒黴的。
錢太多了是一種壞處。
“你真的覺得在這個時候擺盛宴是個好主意?”
“我需要慶典沖淡恐怖的氣氛,法國人的記憶裏很差,很快他們就會只記得和談論那個宴會,忘了其他事情的。”波拿巴頭也不擡得說。
她想起了哈托爾曾經說過的,遠征埃及的失敗,被學者們所編撰的書籍掩蓋,波拿巴用了最豪華的封面和材料,包裝了一個瑰麗輝煌的埃及,讓上流社會的人們去討論,中下層開始跟風,然後就有了英法兩國去埃及旅行的熱潮。
有遊客就有“遊客稅”了,那麼這個宴會引起的潮流是會帶來稅收,還是帶來普通市民的負面評價,覺得拿破崙和波旁王朝一樣製造赤字了?
她覺得有必要向市民解釋清楚餐桌上菜餚的來歷,一是可以解除誤會,二是可以讓那些野菜能喫普及,這樣市民自己也可以去摘野菜吃了,緩解糧食的壓力,市民消耗少了,軍糧才能積累得更快,前提是軍需官裏不出貪污犯。
那是男人的問題,普及哪些野菜能喫需要製作宣傳冊,這種冊子最好有圖文,她需要畫家。
她察覺到一個視線,發現利昂居然在看她。
這讓她感覺很不自在,很尷尬得抓了一下額頭。
“你能換個地方嗎?”他低聲說“我不能專心了。”
“沒問題。”她直接站了起來,習慣性地把椅子推回了桌子的下面。
她又找到讀書時的那種感覺了。
和盧修斯·馬爾福在書房裏的時候她只感覺到壓力,法蘭西第一執政也算是大人物了,她就沒有盛氣凌人的感覺。
她剛那麼想,拿破崙就露出了一臉怒容,將一頁紙直接扔到了地上,就像那是一團廢紙。
麻瓜研究學教授凱瑞迪曾認爲,巫師應該和麻瓜共享知識,她並不覺得如此。
“西弗勒斯也有過創傷。”喬治安娜說“我們的一個同事死在他的面前,她向他求助,可是他當時是間諜,不能暴露自己的立場和身份,所以選擇沉默,你能理解那種心情嗎?”
波拿巴放下手中的筆開始思考。
“他很害怕,不過他在一切結束之前都隱忍着,他和你剛好相反,是那種將世界和個人情緒分地很清楚的人,也許你也該學會這個技能。”
“我需要平衡。”波拿巴說“這樣我才能時而傾向一邊,時而傾向另一邊。”
“隨你。”她無所謂地說。
“現階段滿足人民比滿足軍隊更重要,因爲人民比士兵更有力量。”在她走之前第一執政說“讓他們能喫上飽飯,喬治安娜,只有這樣他們纔不會因爲飢餓被野心家利用,作出愚蠢的選擇。”
“是的,陛下。”她諷刺地說,打開門出去了。
不過她並沒有急着走,而是靠着門站着。
等過段時間,他可能會爲了“平衡”回馬爾梅松,如果她不想當那種癡心等着他來的女人的話,她就需要給自己找點事做。
“你真可悲,喬治安娜。”她自顧自地低語着,離開了圓廳。
回到自己的房間後她就把門反鎖起來,他肯定有鑰匙,不過就像他自己說的,在她明白“榮譽”之前他會睡在別的房間裏,就算不睡國王套房他也有自己的套房。
房子大果然還是有好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