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會應該承擔一部分慈善事業,但他們目前自身難保,做善事要花錢,世俗君王不止取消了什一稅,還打算搶奪他們的農田和修道院。
那個看起來很斯文的第一執政窮兇極惡的樣子就是如此,也許是因爲被這幫強盜給逼火了,教皇國務卿提出恢復敬神遊行。
拿破崙喜歡乘坐敞篷馬車,在近衛軍和馬穆魯克騎兵的護衛下,穿着紅色的檢閱服在巴黎巡視,看起來又帥又威風,這是年輕人常乾的事,那些近衛軍和馬穆魯克就是他的儀仗隊。
敬神遊行也有儀仗,大革命之前修士們經常舉着金十字,手裏捧着香爐、乳香盒在法國的大街小巷,伴隨着教廷的鐘聲列隊舉行緩步前行。
巴黎聖母院的鐘都被融了,當然也不能指望平民會和平圍觀望彌撒了。
答應了教會這個條件,就免不了會引起衝突,在現在這種氣氛下,一個不小心就會引起更大的混亂。
年輕有年輕的好處,但她的心臟經不起這麼年輕的激情衝擊,她更希望能有穩定一點的生活。
當編書有空餘時,她會去存放威尼斯圖書館搶來書籍的分館,那些狹窄的書架讓她想起了威尼斯迷宮一樣的巷道。
她和塞西莉亞很有緣份,在威尼斯生活或者生活過那麼多女人,她卻認識了她,蘇丹的寵妃在很多人眼裏應該是很幸運的,可是波莫娜就是覺得塞西莉亞不快樂。
爲了讓她開心,蘇丹買了很多威尼斯的商品,讓她緩解思念家鄉的愁緒。其實如果一個女人要是在新家過得很快樂,她就不會想家了,就像現在的喬治安娜,她並不那麼思念英國。
她的法語說得越來越流利,那些學者們也用法國的禮節對待她,她幾乎要變成一個巴黎女人了。
她從隨身的小香囊裏取出了一片薄荷,這是這個時代女性常備的東西,別人用來放香料,她用來放藥材。
她還記得有一個大鼻子少年,將一片在禁林裏找到的椒薄荷放在她手心裏的情景,還有他被獨角獸踢暈,躺在草叢中的樣子。
如果時間能停在那時就好了。
有一雙手自後面溫柔地摟住了她。
從高度來判斷,應該是不是她剛纔思念的人。
“你想我嗎?”利昂貼着她的耳朵說。
“當然。”她滿口胡說,反正他現在肯定不想聽真話。
他用希臘式的鼻子聞她身上的氣味,就像就餐前聞食物的香味。
“你晚上住哪兒?”他問道。
“我有自己的辦公室。”
“那兒有牀嗎?”
她嘆了口氣“只有一張躺椅。”
“帶我去參觀一下怎麼樣?”
“你不是來視察的?”
“我想見你。”他哀求着說。
“我想在這兒樹立一點名聲。”她柔聲說“晚上我去找你怎麼樣?”
“不,就現在。”他就像是個少爺似的任性地說。
“我會給你補償。”她如同談判一樣說“現在你要做一個好的領袖。”
“你先給我一個吻。”
她答應了,他再不走圖書館裏的其他人會發現守在門口的近衛軍,她好不容易樹立起來的那點名聲也會被他給毀了。
於是她在這個充滿了故紙氣味的書架間,親吻了未來的皇帝陛下。
他現在穿得很像是個王子,她希望他能一直保持這樣。
但他並沒有淺嘗輒止,反而像是被火點燃的油劇烈燃燒起來,在他失控前她給了他一個耳光。
位高權重大人物被女人打了卻一點都不生氣,反而像是個浪子一樣將她困在書架邊。
“我的眼睛扮作畫家,把你的肖像描畫在我的心上,我的身體就是那鑲嵌着你嬌顏的鏡框,你將自己扮成肖像畫是因爲這首詩嗎?”他情意綿綿地說。
“你居然也看莎士比亞?你不是法國人嗎?”
他很無奈地嘆了口氣“英國女人,看是我先征服你,還是你先征服我。”
她捏了捏他希臘式的鼻子“我喜歡看你看書,士兵,等會兒你忙完了我們一起看威尼斯人是怎麼運作商業的如何?”
“你沒自己先看?”
“我等着你一起看。”她笑着搖頭,離開了這排書架“除了收稅的,誰會對稅收感興趣。”
他忽然撩了一下她身後的裙子,將她給嚇了一跳。
“你幹什麼?”她有點惱火地說。
“沒什麼。”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笑得很古怪。
“有點成年人的樣子吧,利昂,你以爲你多少歲了!”她指責道“掀女孩裙子是小孩子才幹的事。”
他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笑得更古怪曖昧了。
她手癢得想再揍他一次,最後忍住了。
她要趁着沒人來之前離開那個藏書室,不能連圖書館也被他給玷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