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闕帝君重重頷首,這一天對他來說也是如釋重負。
何止是如釋重負,帝闕帝君望着黑暗散去,恢復晴朗的天空,更覺得該大展雄心。
“御天!”
然而就在此時,曦霞娘娘略顯哽咽的聲音,令帝闕帝君一顫。
曦霞娘娘乃是帝闕族主母,帝闕帝君閉關之際,她更是主管族中大小事務,可謂面面俱到,八面玲瓏。
但是這一刻,曦霞娘娘日思夜想,又要在族人面前忍住的眼淚,終於可以釋懷。
那一刻,曦霞娘娘撲入了帝闕帝君懷裏,哽咽聲越發明顯,令秦逸塵都覺得鼻尖一酸。
帝闕帝君遭受滅道釘,曦霞娘娘絕對是最難過和最擔心的。
“好了好了,都是老夫老妻了……孩子們還看着呢。”
話雖如此,可帝闕帝君話音落畢後卻微微咬牙,將曦霞娘娘摟得更緊。
放眼看去,兩人的一衆子女並未覺得有何不妥,更未竊笑,反而只覺得陣陣溫馨,輕笑着在旁無聲祝福。
文晴公主更是俏皮道:“爹孃,等帝爭結束後,是不是還要再給我們生幾個弟弟妹妹啊?”
曦霞娘娘成熟卻風韻明媚的俏臉微微一紅,死丫頭,都敢打趣母上大人了?
“你這丫頭,先讓我們抱上孫子再說吧!”
文晴公主笑容一僵,略顯幽怨地拽着裙襬:“這又不是你女兒一個人努力就能成的事情……”
“咳咳……”
秦逸塵忍不住咳嗽,實在是無語了。
不過想想,若是他現在身處問天關當一個富家翁,父母也早就催着結婚生子了。
不!以人族的平均壽命和觀念來看,只會催促的更早……
帝闕帝君依舊微微摟着曦霞娘娘,都是一家人,無需扭捏。
而文晴公主的這般輕喃,也令帝闕帝君的目光,落在了秦逸塵身上。
其中的打量之意更爲強烈,似乎一別多年,要看個清楚。
但就是這般目光,卻令秦逸塵後脊一涼:“父帝……你和母后當年也說過帝爭結束,纔要子嗣的……”
帝闕帝君一怔,只覺得自己一族族長的威儀有些受創,別過頭去悄聲道:“怎麼這事你都跟孩子們說了?!”
曦霞娘娘羞笑不語,帝闕帝君深吸口氣後,目光再一次落在了秦逸塵身上。
這一次,神眸中滿是欣慰。
“天行,這些年,辛苦你了……”
儼然,這些年秦逸塵的所作所爲,帝闕帝君都聽說了。
一聲辛苦,足以勝過千言萬語,這一刻,秦逸塵也感觸良多。
說來,多年前他到來帝闕族時,是按照塗山妙璇的建議,再說直白點,其實就是想利用帝闕族找尋到成長的舞臺。
而且可以說自從白觀星覺醒之前,幾乎都是帝闕族在照顧他,他在佔帝闕族的好處。
可也正因爲他,拼命也要和白觀星同生共死,才結識了這麼一位兄弟。
也正因爲如此,帝闕帝君的滅道釘,才得以解決,至少在帝闕帝君眼裏,亦是這般認爲。
天道運轉,無不如此,熙熙攘攘,盈虧賺輸,只求不忘初心。
“不過現在看來完全沒這個必要,你小子身上的寶貝,讓爲父都眼饞的很。”
秦逸塵也咧嘴一笑:“沒事父帝,我不嫌多。”
“你小子……”
帝闕帝君嗤笑一聲,看得出來,他是真的將秦逸塵當做一家人。
而正當此刻,闕文山看在眼裏,卻不禁低頭,欲言又止。
“父帝……”
“怎麼了?”
帝闕帝君回頭,淡笑如初,還是曾經的慈父:“這些年讓天行做大將軍,你來輔佐,有何感受?”
闕文山頭低更深:“不,不是……”
支支吾吾間,闕文山又咬了咬牙,坦誠道:“父帝!天行!對不起……剛纔我的內心……”
儼然,闕文山剛纔心中泛起的黑暗,騙天騙地騙不了自己。
然而話音未落,便見帝闕帝君的手掌揉在他的腦袋上,笑容更帶着安慰之意。
“我的孩子,不要這麼想…”
“那般力量我很清楚,黑祖也的確很可怕。”
“這世間只要尚有黑暗,黑祖就可主宰衆生。”
“每個人心中都有黑暗,就像陽光照耀下,必然有影子一樣。”
“爲父有時候還在想,爲什麼元天那傢伙成了元天帝,而不是你們祖父……”
帝闕帝君揉着闕文山的腦袋:“我們要做的,就是恪守本心,上不愧天下不愧地,行於天地間,不愧道心。”
“滅道釘只是將你心中的黑暗無限放大,過去了就過去了,你無需回憶。”
“若是你深陷其中,反而纔是中了滅道釘的劫。”
“而且……”
帝闕帝君笑道:“你娘把你們所有人的表現都和我說了。”
“在問天關,你的權勢和威望雖不及天行,但缺你不可。”
“何況這些年來,你的戰功暫且不論,可起碼無過,帝爭兇險,能無過已是不錯,想每件事每場仗都贏,根本不可能。”
闕文山深深低頭,不曾言語,可心中卻明白了諸多道理。
那一刻,就連秦逸塵都覺得,帝闕帝君着實爲一位明君,更是一位慈父。
“爹!爹……那我呢!”
文晴公主也嬉笑着湊過來,挽着帝闕帝君的胳膊撒嬌,其他哥哥姐姐都有評價,怎麼能少了她。
“爹,不用怕誇得太多我會驕傲。”
文晴公主昂着腦袋,本來期待地是帝闕帝君滿是驕傲和讚賞的揉揉頭,可現實卻是一個爆慄。
“你?還不用怕你驕傲?”
帝闕帝君板着臉:“聽說你都見過神王了,還和祖巫找過岔,爲父我沒白髮送黑髮,你就感謝天行把你保護的好好的吧。”
“還誇你……”
這一聲聲數落,令帝闕族上下回蕩着陣陣幸災樂禍聲,然而文晴公主一陣緊咬貝齒過後,卻露出滿是智慧的目光。
“笑吧,你們笑吧,其實我知道,爹就是怕我驕傲,才故意說反話的,爹孃放心,我呀,以後肯定和木頭會是雙帝合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