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逸塵跟在黎塗身後，口中唸唸有詞，將口是心非演繹的淋漓盡致。
然而，只見黎塗劃破指尖，輕撫着塗山樹，一時間，那尊庇佑無數妖族的參天古樹，竟無風自動起來。
“求先祖顯聖！”
下一瞬，黎塗昂首高喝，身後六道狐尾盡顯，那一瞬，秦逸塵的心同樣提到了嗓子眼，甚至他已經做好了魚死網破的打算。
只見黎塗跪地，對着塗山樹三叩九拜，直到起身後，望着樹下的修長影子，才輕咳兩聲，傳音道：“咳咳……逸塵，你們也要祭拜先祖的。”
“……”
秦逸塵是真的沒招了，連黎塗都跪了，他能怎麼辦？
別管是真是假，這時候膽敢有半句廢話，塗山樹怕是能把他打跪！
“秦逸塵，姚天，秦紫雲，無名……請先祖顯聖賜福！”
秦逸塵擡頭仰望着塗山樹，然而體內神力早已是澎湃到極致，只要有半點異樣，那他就……
黎塗卻在旁傳音告訴他，塗山樹賜福的機緣各不相同，甚至會幸遇先祖古魂，得先祖考驗之類的……
但黎塗的話音漸漸在腦海中消失，迎接秦逸塵的，卻是塗山樹泛起的一抹絢麗光耀！
“嗡……”
秦逸塵的視線內，只剩絢麗卻並不刺目的光暈，他想要起身，他想要反抗，甚至他開口吶喊着鹿小璐的名字，可一切卻好似空無一物。
直到，那絢麗光暈，漸漸撥雲見霧，化作一尊狐影。
“人族？”
僅僅是一道聲音，便令秦逸塵如遭雷擊！
甚至，在人族兩字響起時，秦逸塵都顧不得去體會這雅然卻不失威儀的婉音中蘊藏的無上道韻。
“砰！”
這一次，秦逸塵是真的跪了。
因爲，他眼前的那道狐影，足足有九尾！
只見那道狐影雖是妖形，卻曲線優雅，渾身毛髮飄舞着絢麗的光芒，九道狐尾微微搖擺，一雙狐眸微眯，盯着眼前的人族青年。
秦逸塵不敢擡頭，但令他最爲恐懼的是，眼前的塗山先祖，竟然讓他有種莫名的親切感！
都說狐妖擅長魅術，今天自己怕是要……
可也不對啊！
這可是塗山先祖！九尾妖狐！
收拾自己，還用得着魅術麼？
秦逸塵猛然搖頭，將腦海中的思緒全然打斷，隨即深深吸了口氣，讓語氣，儘量能不讓這位塗山先祖生氣。
“前輩在上，人族秦逸塵告罪了！”
秦逸塵仍沒有擡頭，他跪塗山先祖，不是害怕敬畏，而是，希望對方能不計較他僞裝妖族的事啊！
“前輩……不如高擡貴手，逸塵定連夜就走，從此以後，再也不假冒妖族！”
秦逸塵是真的沒有選擇。
要知道，他眼前這位，可是塗山先祖！
而且秦逸塵這幾天也算明白了，塗山狐妖的尾巴，是和境界掛鉤的。
例如黎塗身爲妖君，乃是六尾，比身爲妖王的塗錦兒多出三尾。
而眼前這位塗山先祖，足足有九尾！
這意味着什麼？
在這等層次的大能面前，任何花裏胡哨都是作死，秦逸塵乾脆實話實說！
話音落畢後，秦逸塵索性心一橫，直接閉眼等着塗山先祖的決定。
然而不知過去多久，至少對秦逸塵而言漫長的煎熬，卻聽耳邊，突然響起一陣打趣的嗤笑。
“有趣的人族小娃娃，爲什麼要走？我們塗山，可從不喫人。”
秦逸塵睜眸，只見塗山先祖狐眸微彎，正在調侃他，此刻他也才注意到，塗山先祖的背後，已經有了第十道尾巴的尾端，只是還沒長出來。
不過秦逸塵僅僅看了一眼便收斂目光，九尾也好，十尾也罷，就算是這一縷古魂，捏死他恐怕都跟玩一樣！
隨後，秦逸塵又壯着膽子道：“前輩，那……我可以走了？”
能走就行。
機緣什麼的，秦逸塵此刻根本不敢想，能保住命就是萬幸了！
然而塗山先祖見狀，卻停止了笑意，一雙狐眸漸漸舒展，無需開口，便有玄妙道音響徹秦逸塵的耳邊。
“好了好了，多年不見，怕是要把你這人族小娃娃嚇到。”
“看你的樣子，估計是忘記了你人族的歷史，不過也對，如今的天地……”
秦逸塵還在怔怔望着那道狐眸，但不知何時，卻見塗山先祖，竟已是化作一位女子。
那女子身着薄紗，身形宛若天塑完美，和黎塗一樣，長着兩隻狐耳，只是那雙狐眸中，看不到半點妖性，也毫無嫵媚，反而是高雅高貴，似母儀天下。
秦逸塵還沒回過神來，便感到自己站起了身，而塗山先祖，已在他身邊飄來飄去，一陣打量。
“嗯，龍血倒是覺醒了不少，不過還差了點。”
“那個，剛纔就算是見面禮了，別再跪我了，否則夫君定會責怪我的。”
“夫君！？”
秦逸塵一頭霧水，而塗山先祖卻是頷首道：“對啊，你恐怕還不知道，我們塗山，和你們人族，乃是……用你們人族的話來說，就是親家！”
“親家！？”
秦逸塵一臉茫然，親家，在人族的意思，就是聯姻！
想到此，秦逸塵更是如遭雷擊，他們人族，何時與塗山狐妖成親家的？
而且，這位塗山先祖所說的夫君，不會就是人族吧！？
似是能理解秦逸塵的疑惑一般，塗山先祖緩緩道：“天地易主後，很多事情都變了，你……真的沒記得人族和塗山的往事？”
秦逸塵星眸中泛着茫然，塗山先祖看在眼裏，略顯失望。
“也對，不過你只需知道，雖然你並非狐妖，但哪怕是人族，喊我一聲先祖，我也是應的下的。”
話音落畢，秦逸塵卻更爲錯愕。
他記憶中最早的人族，應該就是周光先祖所說，昊易時代的造人計劃！
但是，葛師可是說過，塗山，是出過一位天地霸主般的存在！
如若猜的沒錯，很有可能就是眼前這位九尾狐妖！
可那是多早之前的事情了？但塗山先祖所說的話，難不成……那個時代，就已經有人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