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初,有達官顯貴犯了重罪後,往往都會因皇上的一句“發往寧古塔與披甲人爲奴,永世不得入關”而嚇得精神失常了。
寧古塔在遼東極北,丹江中游,圖江以北,烏蘇江以東那一塊,這裏氣候寒冷,環境惡劣,類似於遙遠的西伯利亞,被稱爲清初最著名的苦寒地,當年被髮往此地的犯人,不是死在了半路,就是死在了當地,所以直到晚清之前這都是一塊令人聞之色變的地方。
寧古塔,在當時被稱爲是最接近“地獄”的地方,儘管有點誇張,但絕對挺形象。
王長生聽聞是寧古塔後第一反應是不可置信,緊接着就呼吸有點急促了起來,因爲他知道這片遼東極北的地方,其實是滿清龍脈的龍頭地。
金老先生有本武俠小說,最後的結局寫道韋小寶領着反清復明天地會的人去了邊境的白頭山上,因爲傳說大清的寶庫和龍脈就在這裏,爲此清廷在山下還曾經駐紮過重兵,只要毀了滿清龍脈再搬了寶庫清廷自然就煙消瓦解了。
這個說法也沒錯,不過滿清龍脈可不全在白頭山,那隻不過是一處支脈罷了,其實細想想很容易就能想的明白,一朝之脈絡怎麼可能會這麼輕易被人知曉,真要是把龍脈給顛覆了的話,那確實有亡朝的可能,當時滿清龍脈的所在地只有寥寥幾人知道,除了皇上以外就是朝廷的國師,出自薩滿的大巫師知道了,可能還有幾位位高權重的大臣。
還有,玉虛峯上崑崙觀中人,自然也知曉。
王長生臉色變幻了兩下,不禁皺眉問道:“勿吉王墓,在寧古塔?”
“八九不離十!”唐昆點頭說道:“大概方位我們已經確定了,最近小四一直都在那裏勘察,想要找到下墓的口,我這次提前過去就是跟他一起研究這個事,所以你們得在這裏等兩天,等墓口找到了我們馬上就下去,快去快回。”
王長生說道:“三月的天,整個東北的溫度還在零下徘徊始終沒有跨過零度的坎,這裏是遼東極北地,四月份江河都不一定解凍,五月份也許還飄着雪,你們選擇這個時候過來,是不是不太合適?找到了墓口,能挖地開麼?”
“我說八九不離十確定,是因爲之前我們曾經用洛陽鏟挖過寧古塔那一片,那裏的表層是很硬還沒開化,但不知道爲什麼,半米以下左右的土質就非常的鬆軟了……”
王長生愕然說道:“這不可能!”
“關於挖坑盜墓,我不允許任何人質疑我的專業性!”唐昆棱着眼珠子說道。
王長生兩手一攤,說道:“你有理,你說了算。”
王長生勘察墓地尋龍點穴,他可能是大師級的,但要說盜墓的話他不管是理論還是實踐,連入門都算不上,但從扶九嘴裏聽說的關於唐昆的履歷,這絕對得是高手中的高高手了,王長生從來都不會在自己不擅長的領域去質疑對方。
這一覺,就睡到了第二天的日上三竿,王長生和梁平平起來的時候唐昆和長野就已經不見了,院子裏停着那輛帕薩特,皮卡則是開走了。
王長生看了下手機,上面有一條信息是唐昆留下的。
“這裏比較偏,你們要是活動的話最好別遠走,缸裏有米,地窖裏有土豆白菜,屋外的窗臺上凍着一些肉,足夠你和小平平堅持兩天的了,我大概那個時候也能回來了。”
臨近中午的時候,王長生下廚做了一頓飯菜,大米飯,一盆炒土豆,白菜燉豬肉粉條,兩個菜不算太精緻,但喫着絕對讓人胃口不錯。
“味咋樣?”王長生挺顯擺的問了一句。
“沒想到,你還想有這手藝呢?”梁平平一邊喫着含混着問道。
“我在山上的時候人少,有時就一兩個或者兩三個人,剛上山時我是最小的那個,什麼活就都落在了我身上,其中就包括做飯”
梁平平沉默了半晌,忽然擡頭問道:“你爲什麼之前才和我見兩次面的時候,就告訴我你出自崑崙山玉虛峯的了?”
“呵呵,怎麼了?”
“我聽說崑崙山的人……”梁平平頓了頓,用一種不太確定的語氣問道:“很多人都會敵視你們,但我也不知道是出自什麼原因,只是聽蓬萊的人說過,你不怕我給你捅出去啊?”
“你會麼?”
“應該不會”
“那不就得了,我當時相信你和周皇帝,是因爲我更相信自己的一雙眼睛”王長生指了指自己,很篤定的說道:“崑崙觀的人眼睛不只是能看山,看水,更會看人”
梁平平看了眼王長生,問道:“那你看唐昆呢?”
王長生頓了頓,其實,不管是唐昆從事的職業,還是他爲人的處事風格來看,這都不是一個你應該主動交往的人,總結下來就一句話,這是個危險性極大的人物,他就像是一個露出了引線的火藥桶,說不上什麼時候一不小心就會引爆了,對他最好是敬而遠之的。
“他人應該也差不了,前提是你得對他抱着一份你寧可負天下人也不會負他的心思……”
烏蘇江以東幾裏處,這裏天寒地凍的,放眼望去一片白雪皚皚。
唐昆裹着一件軍綠色的大衣,咬着一根菸滿腹牢騷的說道:“這地兒真不是人來的,尼瑪,都三月份了啊,南方的油菜花都快開滿山了,這裏連一點綠色都看不見,這北風吹得跟刮骨刀似的,太難受了。”
唐昆對面是長野和一個穿着厚厚羊皮襖帶着皮氈帽的小年輕,他個子不高似乎才一米六左右,身材也挺瘦削的,唯獨一雙眼睛看起來跟地裏的田鼠似的,總是來回的轉個不停,一刻也不歇着,但不得不說還挺有靈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