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蘇以柔還是天不亮就起來了。
沒辦法。
女子以夫爲天，她既然嫁給了王爺，就要討他的歡心，也要在他面前刷夠存在感，否則一旦被王爺忘記，她的日子更難過。
蘇以柔天不亮就起來了。
天還在淅淅瀝瀝地下着雨，雖然是秋天，但下雨的時候，空氣裏已經有了寒氣，蘇以柔裹了件披風，坐進馬車往城外趕。
可惜……
她還是來晚了一步。
“夫人，奴婢剛纔問了，王爺的車隊已經出發了，就在一炷香之前……”
“……”
又晚了一步！
蘇以柔捏緊拳頭，她撩起車簾，往外看了一眼，泥濘的路上滿是踩出來的腳印和車輪碾過的車軲轆印。
蘇以柔氣得想哭。
紅袖撐着傘站在馬車邊，“夫人……”
“……”
蘇以柔忍着眼淚，目光一寸寸涼了下去，她重重放下車簾，“走，回去。”
“是！”
馬車又駛向城內。
下着雨，天又沒亮，京城內的街道上很少有人走動，許多店鋪都沒有開門，進入正陽街的時候，蘇以柔突然喝住車伕。
“夫人？”
“拐彎，去蘇府。”
“是！”
……
小星星沒有送楚莫寒。
昨天把該說的話都說了，該給他的東西也給了，再見面也沒什麼好交代了的。
天亮的時候，她收到了兩馬車的銀霜炭。
她洗漱完在屋檐下看雨，就看到丫鬟婆子們正撐着傘，一筐一筐地把炭往廚房裏搬，小星星驚訝地問，“哪來的炭？”
“靖王府的管家讓人送來的，說是給主子燒火用。”
綠兒識貨，一眼就認了出來，驚呼道，“主子，是銀霜炭呢，這種炭可珍貴了，都是貴人們冬日用來取暖的，這種炭燒起來煙少，十分珍貴。王爺竟然讓我們用銀霜炭燒火……這也太奢侈了吧。”
“……”
唔……
估計是昨天她給楚莫寒做踐行飯的時候，燒半溼的柴搞的廚房濃煙滾滾，所以楚莫寒才讓人送炭過來的。
算這傢伙有良心。
她那些藥沒白給。
小星星對回話的婆子擺擺手，“過兩日估計就要晴了，廚房裏少放些炭，剩下的都堆柴房裏去。”
不等丫鬟婆子領命離開。
小星星就看到楚離一手撐着傘，一手推着輪椅，順着青石小路緩緩而來，傘壓得低，小星星先看到楚離的手。
他握着細竹骨製成的傘柄，他的手好看極了，指骨分明，十指修長，微微有些蒼白，看似孱弱，可這樣大的風，那柄傘卻穩穩的，連顫動都不曾。
離得近了。
傘檐後移，他的臉於煙雨中露了出來。
濛濛煙雨中。
他一身繡青竹的攏紗白衣，濃眉墨染，鳳眸狹長而凌厲，看似冰冷無情，可脣角的笑容中和了他銳利的棱角，讓他整個人看上去都柔和起來。
一時間。
小星星竟然看癡了。
楚離的容貌一直長在她的審美上，但今天他格外驚豔。一身白衣在灰濛濛天空的背景下，像是這個世界唯一的亮色。
小星星腦海裏只剩下一句話——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她呆呆地看着楚離，直到楚離推着輪椅走到她面前，她還沒回過神來。
“……”
楚離眸子閃過一絲笑意。
他對自己這個精心設計的出場效果十分滿意。
“星兒，星兒？”
“啊？”
楚離笑容加深，“你在看什麼？”
“……”
擦！
簡直丟臉丟到家了。
小星星老臉一紅，目光閃躲，乾笑道，“我，我這不是看炭呢嗎，啊，對，看炭呢。楚莫寒讓送的炭，綠兒說這炭可好了。”
楚離掃了綠兒一眼。
“……”
那一眼似冰錐子一樣帶着寒氣。
綠兒慌忙低下頭。
主子啊。
您幹嘛把奴婢拉出去擋槍啊。
會死人的啊。
楚離眯着眼盯了那炭片刻，隨後仿若無事地收回目光，他往側後方看了一眼，哼道，“楚莫寒倒是有心。”
小星星偷偷瞄他一眼，楚離心有所感，擡頭跟她四目相對。
怦！
怦怦！
小星星的心跳沒由來地加快了，她立馬心虛地別開眼睛。
見鬼了。
心跳加速是什麼鬼。
她又不是第一次認識楚離，但……今天的楚離真的很好看啊，好看得讓人挪不開眼睛。
小星星有些口乾，她舔舔嘴脣，艱難地移開視線。
“你怎麼又來了？”
“看你。”
“……”
小星星胸口像揣了個小兔子一樣，她強行按住胸口，“我有什麼好看的。”
“好看。”
他含笑補充，“比誰都好看。”
“……”
小星星發現自己竟然有點臉熱，她完全沒辦法看楚離，她覺得這會兒的楚離就是一個魅惑人心的狐狸精。
勾魂！
攝魄！
讓人忍不住想……撲倒！
媽呀。
這想法太可怕了！
小星星慌亂地躲進了房間。
見她落荒而逃，楚離笑容加深，唔……美男計的效果比他想象中更好。
記長夜頭等功！
這麼好的機會，楚離當然不會放過，他直接推着輪椅進了小星星房間，這不是楚離第一次進小星星房間，但這次是她最想趕人的一次。
她也真的趕了，“以後你少來我這裏，被人看到了會傳出閒話的。”
楚離揚眉，“和離你都不怕，竟然還在意這些流言蜚語？”
“……”
楚離輕笑一聲，“放心，我有分寸，不會讓人瞧見的。”
“你當我院裏這些人都是瞎子啊！”
“……”
楚離理虧。
小星星和離之後，他確實有些過於肆無忌憚了。
他想了想，好脾氣地笑起來，“你說的極是，下次我注意就是了。”
“嗯。”
然後……
冷場了。
這可是前所未有的狀況。
大眼瞪小眼許久後，院子裏突然又嘈雜了起來，小星星受不了這種尷尬的氛圍，故作輕鬆地走到了門邊，“還下着雨呢，今天這院子怎麼這麼熱鬧。”
她探出脖子一看。
好嘛。
在長夜的帶領下，三輛馬車直接進了院子，長夜指揮着丫鬟婆子把馬車上的銀霜炭往下卸。
“……”
小星星豁然扭頭，“你讓長夜買的？”
“嗯！”
小星星嘴角狠狠抽搐，“楚莫寒已經送來兩車了，你又送這麼多幹嘛，我要這麼多炭留着喫啊。”
“他送的是他送的，我送的是我送的。馬上天冷了，我瞧你挺怕冷，留着慢慢燒。”頓了頓，他又補充，“送給你就是你的，你想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用不完送人也行。”
“……”
生怕被楚莫寒比下去。
這男人怎麼這麼……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