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殘陽如血劍氣如霜 >第四百六十六章 離開是非之地
    老道姑再也站立不住,渾身顫抖着癱軟倒在地上。

    兩眼癡愣愣的盯瞅着那壓在自己身上的老掌櫃的屍體,半天也沒有緩醒過來,恍如在那夢中一般。

    她內心強烈的希望這真的就是一場夢,她使勁的搖了搖自己的腦袋,想快點從那夢境中醒來。

    可她明顯的感覺到了這老掌櫃壓在自己身上的重量,她心下一涼,知道這不是夢,這就是殘酷的現實。

    無論自己如何的希望這是個夢境,可這確實並不是夢,她一下子清醒過來,不僅撫尸慟哭起來,並不停的捶打着自己的頭,恨自己無能。

    老掌櫃在自己生死存亡的緊急時刻,出手相救了自己,使自己起死回生。

    可自己作爲一個出家人,而且修煉了這麼多年,卻面對這老掌櫃的生死無能爲力,自己還修什麼呀?

    她的內心不停的指責自己,痛恨自己。可她此時恰恰的走進了死衚衕,她竟然忘記了這俗語說的,救得了病,救不了命啊!

    而此時她就在這心裏不停的責怪自己無能,情緒激動中,竟然“嗖”的一下子拔出了那腰中的短劍,寒光一閃,竟然橫在了自己的脖子處,真的想一劍結果了自己,她心裏才能好受一些。

    當她那脖頸處感覺一涼的時候,她才一驚的停下手來,想到這徒兒的仇沒報,自己怎能一死了之。

    她此時才深切的感受到這死亡並不可怕,可怕的是艱難的活着。活着的人,面對的痛苦確實太多太多。

    直到聽得那前門被敲得一陣山響,並傳來不停的喊叫聲:”老掌櫃的,今天開不開張啊?”

    緊跟着有一個遲遲疑疑的聲音道:“這老掌櫃的不是瘋了嗎,還開什麼張啊?”

    “哎呀,那可怎麼辦啊?這孩子昨天晚上半夜就開始咳嗽,一直不停,到這時候都咳嗽不出動靜了呀!我這一大早的走了十好幾里路趕來了,這還不開門,這裏面到底是有沒有人啊?真的是急死人了呀!”

    只聽的外面那人一邊急切的敲門,一邊焦急的道。

    那個遲遲疑疑的聲音生氣的道:“他都瘋了,還能看得什麼病呀?趕緊上別處看看吧,可別再耽誤了呀,你看這孩子都蔫頭耷腦的了,再晚了可真的就活不成了呀!”

    另有個女子的聲音傳來:“亂說什麼呀?頭兩天還看到他到那集市上買東西了呢,好好的人怎麼就會瘋了呢,可不要瞎說八道的!”

    緊跟着開頭說那老掌櫃的瘋了的那個聲音直嚷嚷:“哎呦哎呦,這老婆大人啊,你這手輕點扭我的耳朵,就算我瞎說了還不中嗎!”

    隨之那女人的聲音發狠道:“再叫你敢胡說,一天到晚那個嘴胡嘞嘞,就怕把你當啞巴賣了......!”

    “好了,好了,我錯了呀,還不行嗎?”那男子的聲音哭雞尿相的嚎。

    隨之是一陣鬨笑,看來一定是圍了不少看熱鬧的人。

    “那八成這店裏是沒有人了,我這手都敲疼了,還是沒有人應。唉,沒有辦法了,我這還是投別的地方去吧!”

    那人哀嘆着“喔喔”的嘴裏不停的叫着,好似在哄着懷裏的孩子,漸漸的聲音遠去。

    這陣陣的嘈雜之聲,將那老道姑從那痛苦的煎熬中驚醒過來。她渾身打了一個激靈,趕忙的起身向那前面探望一下。

    覺得自己不能再在這兒待下去了,如果這長時間不開門的話,勢必引起周圍人家的注意。

    這老掌櫃的知道那官兵在追捕她,所以這些日子一直沒敢開門。他去那集市上買東西也是偷偷摸摸躲躲閃閃的,但還是被剛剛說話的那個女人給看見了。

    這如果再長時間不開門的話,弄不好很快就會有人報官的。到那時自己想逃脫就晚了,自己必須儘快的離開這是非之地。

    雖然她心下極不忍心的拋下老掌櫃的,可實在也沒有那別的辦法了呀。

    她用着那手中的短劍,在那大樹下痛苦的一掘一掘的,半天那兒便現出一個深坑來。

    她抽泣哽咽着將那老掌櫃的拖到了坑裏,然後又一把一把的捧着那挖出來的土,撒在那老掌櫃的身上。

    一邊撒着,一邊嘴裏嘟嘟噥噥着,滿嘴都是那嗔怪的話語,埋怨着他不該爲了一個女人這麼看不開,那個要害死他的女人還有什麼可留戀的呢?!

    當將他徹底的埋在了那泥土下面時,這纔再也壓抑不住的疼哭起來,只是不敢發出聲音,怕那有人聽見。

    最後她回到了屋子裏,收起了那錦盒。

    她倒不是貪財,她倒想看看那個隱藏在那深山的洞窟裏面到底是些什麼寶貝?

    因爲在這世界上再也沒有第二個人知道這個祕密,她不想就這樣的讓這些寶藏永遠的埋沒,或許有朝一日能令其發揮其應有的價值。

    更何況如果在這幽州城裏找不到那劉仁恭,她也要上這大安山去尋這老賊的。說不好那洞穴會成爲自己落腳之地,也不好說。

    老道姑到那櫃檯處挑了些治療自己身上毒性,和一些其他的必備的藥物,用布捆起來背到自己的身上。

    接着又到那櫃檯下翻動出一些零碎銀子揣到懷裏,以備路上急用。

    現下她想等到那夜深人靜之時,不引人注意,再去尋找那劉仁恭的住處。

    這一天的時間竟然是這樣的漫長,她回到了屋子裏乾坐着,受着煎熬。

    她不喫不喝的,一點也沒有覺得餓,只是感覺到有着那火苗在那心尖上亂躥,胸口一陣火燒火燎的難受。

    腦袋裏好似一團亂麻般的裝滿了事情,可卻是剪不斷理還亂。一下子又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些什麼?感覺腦袋空蕩蕩的茫然若失。

    她就在這渾渾噩噩之中,總算捱到了那天黑,身子才冷不丁的打了一個激靈。

    瞅了瞅窗外,心下有些埋怨自己這時候還沒動身,弄不好這天晚了,找那劉仁恭的住處可就有些難了!

    她就在這患得患失之中起身向外走去。

    走到那前門,心下又覺得不妥,這樣出去的話,肯定要引起別人的懷疑。

    隨之又折返了頭,來到了後院。

    這一下子見景生情,眼淚止不住就下來了。

    趕忙的奔到掩埋老掌櫃的那顆大樹下,撲通的一下子對着隆起的土包跪了下來,“砰砰砰”的給他磕了三個響頭,旋即扭轉了身子,一下子從那後院牆頭上躍了出去。

    她按照頭兩天那老掌櫃告訴自己的路徑,頭頂着那剛剛升起來的一輪彎月,義無反顧的大踏步的向着那劉仁恭的住處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