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大內胭脂鋪 >第372章 心狠手辣(二更)
    牆角的兩人終於分開。

    貓兒垂着腦袋,一言不發。

    蕭定曄撫着她的嘴脣,低聲道:“方纔真的是形勢所逼……”

    貓兒倏地擡眼,見他滿眼含笑,不由紅了眼眶,控訴道:“你對我實行整整一個月的冷暴力,又將我丟在路邊,還點我啞穴。你還將計就計輕薄我……”

    他忙忙將她擁在懷裏,一疊聲的道:“我的錯,我不該喝醋,不該將你丟在路邊,不該……”

    他懺悔到一半,又爲自己抱屈:“衣櫃裏我不知道是你,若知道,怎會點你穴,又怎會放你在外流浪三四日?我方纔真不是想要輕薄你。還有,爲夫真的捨不得暴力對待你……”

    忍了多時的眼淚終於汩汩而下,她傷心中爲他普法:

    “過去一個月你對我不理不睬,話都不同我多說兩句,這就是暴力,是精神暴力!

    我這般跟着你往下走,還有何意義?不如你放我離開,也省的你看見我心裏煩。”

    他忙忙道:“哪裏煩?看不見你才煩。爲夫再也捨不得冷着你,無論和你之間發生了什麼,都要厚着臉皮在你面前晃悠。”

    她擦了淚,推開他,問道:“方纔那幾人難道不重要?你不去追線索,卻要和我黏黏糊糊。你還想不想要皇位?”

    他牽着她手,低聲道:

    “這幾人也在賭場尋人,一時半會不會離去。若你我跟着他們,頻頻出現在相同的小賭場,反而引人懷疑。

    烏銀石固然重要,可是……你對我更重要,此行是同你來尋賊子拿回銀子和印章,便不能兩頭行動。”

    她望着身畔的青年,不由嘆了口氣。

    她此次好不容易硬下心腸要離開,就被他這般賠着小心日日侵蝕,摧毀了她的意志。

    不知下一次能鼓起勇氣再打算離開,又是何時。

    她低聲問道:“烏銀石有何作用?他們竟要尋張老六買震天雷炸山。”

    他帶着她進了前方一間小賭場,一邊尋人,一邊低聲道:“普通的鐵礦石煉製出的鐵,質軟易鏽。烏銀石中會出產一種金屬,加入到鐵器中,便會更堅固、不易鏽,便能做兵器。”

    他深吸一口氣,一字一字道:“三哥到現下還不能起事,應該就是欠缺烏銀石。”

    她倒吸一口冷氣,急急道:“那還等什麼?烏銀石如此重要,若拿住那五六人拷問,便能知道更多的消息。”

    他垂首望她:“你可能告訴我,那印章對你,究竟有何重要之處?難道只是因爲數不盡的金銀?”

    她輕嘆一口氣,低聲道:

    “印章所對應的銀庫,在京城。銀庫裏所儲藏之物,除了金銀,還有鳳翼族族人中與泰王相勾結的名目和證據。如若我們有機會拿到名目……”

    她垂首道:“我雖不想與鳳翼族有瓜葛,可我不願看見他們和泰王勾結。幾位皇子裏,只有你當了皇帝,天下百姓纔會平順安樂。”

    他心下大震,不顧周圍的目光,立刻擁住她,心中幾番抽痛,啞聲道:“可笑我還在喝醋,卻不知你的深意。爲夫……實在是配不上你的深情。”

    她點點頭表示贊同:“我也覺着你我不相配,等此事過去,你我便在此分手。”

    他探手輕撫她面頰,深深望着她:“我雖與你不配,可也是這大晏最能配的人。旁人和我相比,更配不上你。”

    她長嘆一口氣,低聲道:“你如此油嘴滑舌,世人今後若知皇帝是這般的脾性,只怕要大跌眼鏡。”

    她追問道:“現下去何處?”

    他思忖半晌,道:“方纔那五六個漢子要在桂州尋人,一時半刻不會離去。而印章已遺失了五六日,尋回迫在眉睫。我們先去尋小賊。”

    兩人不再黏黏糊糊,順着一間一間的小賭場尋過整整兩遍,都未瞧見一個豬腰子臉的小矮子。

    蕭定曄蹙眉道:“這般尋下去,不知該尋到何時。我們先下去一層,想法子從守門人口中套問。”

    兩人又裝出姐兒與賭客的模樣,嬉笑連連、勾肩搭背下了樓梯,盤亙在臨近出口處打情罵俏。

    兩人行止雖令人側目,可一個英俊倜儻,另一個原本就極美,又兼衣着清涼,漸漸也引來許多人的目光。

    此時已四更,守門人歪在門邊,腦袋一點一點開始打盹。

    貓兒見時機成熟,便嬌滴滴同蕭定曄道:“公子,奴家有些口渴,可能爲奴家尋些水來?”

    蕭定曄一笑,款款道:“願效犬馬之勞。”

    待要走開,卻又低聲叮囑:“數人的目光都在你身上,你要小心,千萬莫……”

    她不由吆脣睨着他:“怎地,你又喝醋?”

    他苦笑道:“我現下哪裏敢提一個‘醋’字。”

    她不由一笑,揮手讓他離去,望着他的背影喃喃道:“該喝醋的時候不喝醋,不該喝醋的時候又給人臉色看。”

    口中如此說着,心下卻十分的甜蜜,只覺這般下去,怕是今後都捨不得離開他。

    她轉了身,盈盈行去守門人身畔,忽然“哎喲”一聲嬌嗔,驚得那人睜了眼,瞧見眼前是一位嬌滴滴的美嬌娥,立刻醒了瞌睡,轉頭四顧:“姑娘怎地落了單?小的記得你,你那恩客半途甩了你?”

    她往一旁椅上坐去,哀聲嘆氣道:“他說要去尋個矮子,竟然拋下了我。你說,本姑娘如此花容月貌,竟然還比不上一個矮子。”

    守門人只一笑,再不接話,只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佔些眼睛上的便宜。

    貓兒心下厭惡,立刻背轉身,目光往場上衆人梭巡,瞧見一個斯文的公子不錯眼的望着她,她便吆脣微微一笑。

    那公子收到暗示,果然端着茶杯上前,微微欠身,含笑道:“在下方纔聽聞姑娘口渴,在下的杯中茶水還未沾脣,姑娘可願賞臉笑納?”

    將手一伸,茶杯已送到她眼前。

    她緩緩一笑,接過茶杯端在手中,並不去飲,只嬌聲道:“奴家心中有煩心事,哪裏能飲下茶水。”

    公子一提眉:“哦?姑娘有何心事,不若說上一說,在下若能替姑娘解憂,卻是榮幸之至。”

    貓兒便哀聲嘆氣道:“前兩日有位矮公子,說瞧上了我,想要擡我往家裏去。我一時錯信他,將嫁妝銀子都交給了他,等着他來擡我。誰知他帶着銀子一去不復返……”

    她望着那公子,幽幽道:“我雖是一介女流,卻也有幾分脾氣。雖說方纔身畔的公子也想擡我當個妾室,可我卻要同那豬腰子臉的小矮子理論理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