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體型健碩,比兩人此前所見,還要大上一倍。
它向兩人而來時,彷彿一座小山一般快速移動,帶着雷霆萬鈞的氣勢,隨時都能將兩人撞個粉碎。
蕭定曄豁然而起,一隻手下意識撫上腰間,方想起軟劍已在鬥熊時脫手遺落,現下赤手空拳同白虎相鬥。
他立刻將貓兒護在身後,匆匆道:“黑熊暫時不敢上前,白虎有我牽制,你抓緊時間往前跑,我甩脫白虎就去同你匯合。”
他的話剛剛交代完畢,白虎已風一般竄到兩人幾丈之外,繼而一個猛剎腳,被自己的慣性推動的往前一撲,腦袋重重摔在地上,鼻中立刻淌出了血珠子。
它顧不得這許多,身形矯健往一旁一躍,如風一般逃竄開,一直到了黑熊身畔,兩隻牲畜方結伴蹲坐在遠處。
變故如閃電一般,驚得貓兒和蕭定曄恍如雷劈。
“它……它什麼毛病?”貓兒怔怔道。
遠處懸崖石廊上,庫狄郎中也怔怔相問:“這白虎……什麼毛病?”
珍獸門門主簡直快要哭出來。
黑熊雖說中途變慫,可多少還出了兩招。
可白虎,他寄予厚望的白虎,平日大肉大骨的供着的白虎,竟然是如此出場,令整個珍獸門威風掃地。
他一吆牙,大喊道:“來啊,將馴獸師帶過來!”
馴獸師極快而來,撲通一聲跪在衆人眼前,哭喪着臉道:
“門主,屬下實在不知何處出了岔子。熊與虎,此前行爲皆正常,在前來的路上,還曾跳出籠子傷過林中野獸,威風的緊。誰知……”
珍獸門門主見過問不出錯處,煩惱的擺擺手打發人走,迴轉身思忖半晌,一本正經的挽尊道:
“那女子有些不對勁。否則,我門珍獸不會出此差錯。她定然身有異常,逼威了珍獸。”
遠處道路上,蕭定曄望着貓兒手上傷處,繼續將他的懷疑一一道來:
“上回我二人在林中遭遇猛虎。猛虎逃跑後,你從樹上跳下,擦破了手指,逃離沿途遭遇了好幾處狼羣,均未敢近前。
那時我等只以爲是狗兒拿了虎尾,威懾狼羣,之後發現狗兒並未帶虎尾。
於此同時,狗兒行爲也出現異常,也不敢近你身。”
他繼續列舉:“此後但凡你行走磨破腳底,狗兒便對你畏懼,不敢近前。而一路行來,我曾被蚊蟲叮吆數回,可你卻全然避過……”
她怔怔道:“什麼意思?我有小鬼護體?”
他搖搖頭:“你的血中有異相。大至猛獸,但凡你出血,便不敢近前。小至蚊蟲,便是你不出血,都不敢叮吆你。”
她彷彿在聽天書一般,只覺得匪夷所思:“可是,此前蚊蟲是叮咬我的啊,它們不知道多愛我!”
他也記得她此前極怕度夏。
縱然那時在重曄宮,宮娥太監們白日夜裏不停歇驅蚊,漏網之蚊也常常咬的她鼓起大包。
有一回正好咬在她一隻耳朵上,她那隻耳朵顯見的大了一圈,是個隨時準備聽牆角的好奇相,引得他笑了好久。
他內心狐疑重重,問道:“許是上回在廣泉府你身中劇毒,曾被聖藥門醫治過,不知因何改變了你的體質?”
她搖搖頭。這個消息她匪夷所思,消化不了。
就像她早先進入皇陵,同族人要用她的血驅動什麼機關一般,超出她的理解範圍。
血便是血,裏間除了血漿就是血細胞,哪裏有那般大的能量。
現下又說她的血裏新增了什麼。
她疑心道:“或許是巧合?比如你我的衣裳色彩,可能驚擾了熊和虎,暫且壓制住了它們。”
他沉思半晌,點點頭:“也有可能。”
兩人歇息過一陣,腹中飢渴難受。身後雖徘徊着熊肉和虎肉,然而卻也沒有力氣去喫下這口肉。
他從樹葉中收集了些雨水,喂她飲下,揹着她繼續前行。
身後的虎和熊只跟了一會會,便失了蹤跡。
石廊裏,衆人議論過珍獸門兩大猛獸的蹊蹺行爲後,知道最後一關即將來臨,紛紛扌包拳恭賀:
“烏蘭寨主,這兩人能衝到最後一環,實在難得。令嬡甦醒在望,可喜可賀。”
烏蘭寨主心緒澎湃不止。
這一刻她等了太久。
以前從來沒有哪一對情人曾衝到最後一關。
半年前曾出現過一對情侶,衝破前面重重考驗,等到了猛獸一環時,兩人兵困馬乏,精神和身體都已頻臨極限,真情在此時失效。
那男子爲了自己逃脫,將心愛之人推向黑熊。
女子被熊所傷時,烏蘭寨主跟着吐了血。
救女的希望再次破滅。
此次接受考驗的一對男女,固然那女子有些什麼蹊蹺,驚跑了猛獸。然而自始至終,那男子從沒有流露出任何想要拋開女子的行爲。
考驗以另一種方式獲得了滿意的答案。
烏蘭寨主深吸一口氣,看向妙音門門主:“門主可做好了準備?”
妙音門門主從袖中取出一枚短笛,含笑道:“寨主放心,此回由鄙人親自出馬,一定祝你取得心口之血。”當先順着石廊往前而去。
心竅門門主向衆人講解着最後一環:
“世人做選擇,對錯、是非之選沒有難度,而撕扯內心的兩難境地,纔是最難。
前方有一片樹陣,能令人疲乏入睡。妙音門主吹奏情海玄音,那兩人夢中被牽動心緒,必然要陷入一場兩難境地。
這兩難,一邊是情愛,另一邊是每個人最看重之事。兩人究竟會做出何種選擇,便看這兩難孰重孰輕。”
庫狄郎中接下話頭,續道:
“若選擇情愛,心潮澎湃難以壓制,痛似撕裂,一口血從心脈涌動,經口而出。此便爲心口血。
心口血中滿含一對男女感天動地之情,天底下唯有此法,纔是壓制情蠱的剋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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