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媚門門主深以爲然:
“情之一字,令人百轉千回。聖女再是聖女,也是年紀輕輕的小姑娘。此前既然能被姓王的騙去當妾室,可見容易昏頭。
我們整治‘姓王的’,聖女若知道,定然會心軟。女人就是因爲心太軟,纔會頻頻給你們男人機會。”
妙目一瞥,便瞟上了心竅門門主。
她的老情人抿嘴一笑,此時處於男人的立場,竟然有些同情蕭定曄。
事情三言兩語說定,烏蘭寨主忙道:“聖女今日午時便該回來。等她回來,我的先找個藉口將她引開。”
可要引去何處,卻是個難題。
那“姓王的”這些日子給二十六門修護寨關卡,何處沒去過,何處不知道。即便將聖女藏起來,姓王的仗着一身武藝直奔聖女,誰也攔不住啊!
衆人冥思苦想,珍獸門小心翼翼提了個建議:“我那裏有些獸洞……”
堂堂聖女躲進獸洞?
立刻招來一番痛打。
百媚門門主道:“還有一處地方,倒是極好。溫泉山!那裏有屋子,有景緻,適合聖女散心。此前我每每傷心時,總會過去小住幾日……”
心竅門門主喫驚道:“過去那些年,你竟然藏在那處?難怪我找你時總撲個空。你們女人真會找地方。”
心竅門門主幽幽道:“女人的心思你別猜……”
烏蘭寨主拍板道:“成,就那處!”
她出去使人立刻動身,前去打掃歸置,會客廳的短會還在繼續開。
“可聖女是個烈性子,如若我等這般整治王公子,時候她要是一時氣急,一把火點了寨子……這幾日正好天乾物燥,是個點寨子的好時機。”受人恩惠的詭道門門主絞盡腦汁想了個爲“姓王的”洗白的點子。
衆人不禁有些傷神。
聖女到底是個什麼性子,衆人同她相處時日還短,沒人敢拍胸口說她到底如何。
可有一點衆人卻看的真真,聖女是個能折騰人敢折騰人的,若真的點了寨子,那可就麻煩大了。
百媚門門主道:
“不若等聖女歸來,我先去套話,問問她同‘姓王的’到底是個什麼打算。
如若她一心要跟,我們外人便也不好去計較。可如若她有一絲絲憂鬱,就說明她心裏依然有委屈。
她有委屈,我等便不能眼看着她受委屈,非得替她把人生的大主意做了!”
心竅門門主立刻捧場:“好主意,絕妙的頂呱呱!”
一時衆人打好了主意,兵分兩路,一路去迎貓兒回寨,方便提前支走。一路等着“姓王的”直接把他帶出去總寨門,好方便接受整治。
她先繞去總寨門,搖頭晃腦瞧了半晌。
蕭定曄沒在此處。
倒是瞧見兩老頭在寨門後蛇蛇蠍蠍、探頭探腦。
她揚聲問道:“二位門主這是……迎接本聖女歸來?”
詭道門門主同珍獸門門主訕訕一笑:“日頭好,我們兩老頭前來曬太陽。聖女怎地從此過?”
寨子裏面那條路上,百媚門門主還巴巴的等着呢!
貓兒並不答話,只狐疑道:“怎地我此前瞧見老頭冬日曬太陽,都是雙手攏進袖子裏,就着牆根蹲一排?你二人躲在高大寨門之後,如何曬的上太陽?曬太陽好,曬太陽有助於長筋骨。”
兩老頭內心苦笑一聲,悄聲道:“瞧瞧,什麼事情能輕易騙過她?”
老哥倆急匆匆從寨門裏出去,雙雙將手攏進袖中,靠着牆根做了個標準的“老漢蹲”,着急着催貓兒:“多謝聖女熱心指點,快快進去,寨子裏給聖女留着飯。”
貓兒點點頭,探問道:“王公子今兒可回了寨子?”
兩老頭搖搖頭,又點點頭,一拍腦袋道:“喲,方纔遠遠瞧着有人騎馬在寨子裏走,倒有些像王公子。聖女現下去追,保不齊還追的着。”
貓兒想起昨日和蕭定曄分開時他依依不捨的眼神,心下一陣甜蜜,立刻打馬順着側門一躍而入。
蹲在牆根處的兩老頭抹去滿頭汗水,喟嘆道:“騙人不容易啊!”
貓兒一路進了百花寨,卻並未瞧見蕭定曄的身姿。
她下了馬,將將進房換了衣裳,百媚門門主便跟了過來。
經過一番“可餓了?可渴了?可累了?”的寒暄表演,婦人進入了正題:
“那王公子幾走幾留,折騰了許多回。聖女可還打算讓他走?他若不走,和幾位門主達成的買賣,可沒法落實啊!”
貓兒一吆嘴脣,十分的爲難。
婦人仔仔細細望着她的神色,發出靈魂的詢問:“聖女可是對他情根深種,再也離不得?”
若是離不得,這“棒打鴛鴦”的後戲也就不用演了。
貓兒垂首不說話。
婦人雙眸一眯:“聖女心中可是有了猶豫?”
貓兒繼續垂首不說話。
婦人覺着有些心焦。這不確定,也不否定,也不是猶豫,那到底是個什麼啊!
門外此時傳來一聲鳥叫,那是妙音門的傳信,說明此時那“姓王的”已被詭道門的弟子藉着檢查總寨門處的機關爲藉口,帶去了總寨門處。
只等着貓兒一被帶走,他們便向“姓王的”下手。
婦人着急中,眸光往貓兒髮髻上一瞥,忽的心中明亮。
我的娘啊,聖女的態度一早就擺明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