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樓上又露出一顆腦袋。
百媚門門主坐去詭道門門主身畔,居高臨下:“聖女發話,讓我等通知你離開。你若識相,現下就走。若等我們放了虎和熊,場面便不那麼好看。”
“不可能!”蕭定曄着急道:“她昨兒還不是這麼說的!你們……”
他揚聲大喊:“阿狸……阿狸……”
他的阿狸此時已被老黑馱着衝出去了幾裏地外,哪裏能聽到他的呼喚。
百媚門門主轉向身邊的老頭:“他親口承認了聖女是妾室?”
老頭嘆了口氣,點點頭,又道:“聖女都是妾室,也不知他嫡妻又是何種家世。”
婦人居高臨下望着蕭定曄:“我問你,你嫡妻可尊貴如公主?”
蕭定曄立刻搖頭:“沒有,在下沒有嫡妻。我只有阿狸一個!”
婦人眉頭一挑,喫驚道:“我雖久不走江湖,卻也知道,大戶人家的娃兒,即便娶親之前有通房丫頭,卻也斷然不會先納妾後成親。你王家的規矩,倒是有些隨意。”
蕭定曄忙道:“阿狸陰長陽錯未成爲在下正妻,可我從未放棄過娶她爲妻之心。”
婦人眉頭再一挑,揚聲道:“你可知,我鳳翼族講究的是一夫一妻無妾無通房?你王家會願意?”
他立刻道:“願意,此事我能說了算!”
兩位門主一尋思,立刻撤回百花寨,又開了一個短會。
“這姓王的說話,你們可能相信?”百媚門門主道。
心竅門門主表態:“你相信,我就相信。”
烏蘭寨主表態:“不好說。”
珍獸門門主表態:“看着是個實心眼的。”
聖藥門門主表態:“我聽你們的。”
妙音門門主表態:“半信半疑。去問問,他如何保證一夫一妻無妾無通房?”
詭道門門主忍着傷痛去了,一刻鐘後,他帶回來答覆:“小王說,他願意寫婚書,在婚書上寫明此事。”
心竅門門主立刻倒戈:“願意寫婚書,其情感人。我也願意寫婚書。”
百媚門門主翻了個白眼,搖頭道:“不能只信他的話,得讓他拿出誠意。”
她冷冷一笑:“他不是重修了關卡?我們就拿關卡試一試他。納聖女爲妾,不止是羞辱聖女,那是羞辱我等整個鳳翼族。他想抱得美人歸,沒那麼容易!”
蕭定曄未想過,他自己主持修建的關卡,第一個拿來對付的是他自己。
可笑他此前爲了關卡有用,曾多次帶人改造升級,確保每一道關卡都是槓槓的。
此時已到未時,總寨門的忽然顯出無數個小洞,小洞裏嗖嗖嗖射出長矛,他手裏無劍遮擋,數回險些被戳成篩子。
詭道門門主站在門樓上,悄聲提醒道:“後生,抓住機會。若通了關,你纔有機會當聖夫……”
蕭定曄就地一滾,在躲開幾柄長矛的同時,撿起腰帶不停歇的揮動,彷如軟鞭一般將長矛捲開,將周身護的密不透風。
門樓上的門主聳了聳肩膀,喃喃自語道:“哎喲,我可不是故意的。算他小子走運……”
百花寨最高的一座石樓裏,心竅門門主移開手中望遠管,搖頭一笑,低聲道:“王公子的羣衆基礎很牢固啊。他若真當上聖夫,那也是天意。”
站在他身畔的百媚門門主冷哼一聲,目光如利刃一般打過去:“你向着欺負我們女子的人說話?我覺着你我二人還不夠了解,還需要繼續瞭解六七十年,再提成親之事。”
心竅門門主心裏打了個哆嗦,立刻轉了立場:“那姓王的狗崽子不是個好東西!莫說他只是官宦人家的公子,即便是皇子,敢逼着我族聖女當妾室,那也是死路一條!”
過了須臾,略略知曉內情、在最前方觀戰的庫狄郎中前來報信:“王公子……”
在場的幾位女門主眼神一冷。
他立刻換了稱呼:“那‘姓王的’已經破了第一關,即將拿下第二關。”
烏蘭寨主冷笑道:“急什麼,還有二十幾關……”
她擡頭望了望時辰,估摸着道:“他想通關,怕是要整三日才成。”
……
暮色四合,蕭定曄吆着烏金腰帶,雙臂撐着地坑坑壁,一鼓作氣從坑中一躍而上,就地一滾,避開迎面打來的石塊,緊緊貼在一處山壁上,方鬆了口氣。
遠處湊在望遠管跟前的眼睛挪開,衆門主們神色怔忪,不知該喜該悲。
二十幾個機關,不過近三個時辰,已被通過了十幾關。照這般速度,只怕第二日日頭還未出來,那“姓王的”的已經舉着烏金腰帶站在各門主的牀畔,要一個一個的勒死衆人。
詭道門門主竊喜的長嘆一聲:“想岔了想岔了,他主持修建的關卡,如何避開危險處,他自然是比誰都清楚……”
事情的發展同衆人的預期,開始有了分歧。
這樣的分歧令衆人把握不定,後面的事情,到底是該向聖女推薦族內優秀的未婚小夥子們,比如庫狄郎中等,讓她睜大雙眼,重新選擇人生伴侶;還是該繼續同“姓王的”談結親之事。
百媚門門主擔心道:“你們說,如果他通關後,發現我們向聖女介紹了小夥子,會不會一把刀屠了寨子?”
衆人齊齊點頭,紛紛覺得有些騎虎難下。
此時外間已頻頻報來戰況:“又過了一關……又過了一關……又過了一關……又過了一關……”
衆門主聽着這節奏,彷彿看見了一隻怒氣衝衝的碩大猛虎毫不留情的向衆人衝了過來……誰堪抵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