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肅着臉對殷小曼道:“自家的馬有哪些,你怎會不清楚?來路不明的馬,就能隨便騎?”
殷小曼原本傷處痛的渾身打顫,被他阿孃和小姨嘮叨也就算了,他阿爹還要進來添亂。
他不由忍痛回嘴:“難道阿爹在外受人刺殺,逃跑中途看到馬,還要先弄清來路再騎?”
殷人離不由一笑,轉頭望着自家愛妻:“你瞧瞧,他還能回嘴,說明傷勢真不重,你莫再擔心。”
殷夫人拭過淚,又同殷小曼交代道:“你好好養傷,再胡來,莫怪爲娘心狠手辣。”
又同坐在牀畔的殷微曼道:“你可要跟着阿孃回去?”
微曼忙忙搖頭:“我陪着阿哥。”
殷夫人難得瞧見這兄妹二人能兄友妹恭,心中頓覺安慰,又切切叮囑了一陣,方帶着青竹,跟在殷大人身後而去。
一時房裏無人,殷微曼雙眼吧嗒吧嗒望着她阿哥。
殷小曼白她一眼,轉首不看她:“滾滾滾,我並未向爹孃出賣你。你莫在這裏裝可憐,我不喫那一套。”
微曼聞言非但不滾,反而將繡鞋一脫,直接上了牀,端端坐在他面前,悄聲道:“小曼……阿哥,我告訴你個驚天大祕密!”
她稀奇的喊了他一聲“阿哥”並未招來小曼的好臉。他將腦袋往被子裏一縮,不予理會。
微曼並不氣餒,將腦袋趴在錦被上,同被窩裏的小曼道:“我尋見神馬的主人啦!”
沒有動靜。
“他知道怎麼喂白馬。”
沒有動靜。
微曼開始着急,不由加了一把火:“白馬的主人說,將馬送你!”
小曼倏地從被窩裏探出腦袋,傷痛中不忘狐疑瞟妹子一眼:“真的?”
微曼有些心虛。
別人並未說要將馬送人。
莫說未提到個“送”字,連送的意圖都未露出過一絲絲。
她輕咳一聲,正想着要如何圓回來,小曼卻對她露出一個嗤笑:“你又想誆人?我這回可不上你的當!”
她不由昂首挺胸道:“哪裏騙你了?白馬主人說,這馬是神駒,得先尋一個懂馬之人,否則就辱沒了好馬。你說,他提到了‘辱沒’二字,是不是就是要將馬送人?”
小曼一時按下手臂傷處,凝眉靜思,問道:“你在何處尋見的馬主人?”
微曼面上便顯出了一絲憤憤:“是一對極好的夫婦,知道了祖父的消息,騎馬來給阿爹報信,卻被阿爹當成賊人關了起來。你說阿爹這回是不是有些老馬失蹄?”
殷小曼到底比她年長許多,根本不信這一面之詞。
他從未見過阿爹失蹄過,這也令他自小將阿爹當做榜樣,想揮着刀劍去沙場敵人面前快意恩仇,闖出一番天地。
他阿爹處處依着他阿孃,便也跟他阿孃一條心,從未想過將他的人生道路往正確的方向撈一把。
後來他長到了十歲上,他阿爹覺着即便是文人雅士也該有幾分陽剛之氣,才請了師父教他拳腳。
他阿爹的心願並不是將他教成個大俠,那師父便也教的馬虎。
如此前後一耽擱,他現在文不成武不就,活的十分窩囊。
微曼話中關於對他阿爹失蹄的判斷,雖然不足以令他信服,然而話中透露的“祖父”之事,卻給了他加粗的靈感。
如若阿爹不信那夫婦的話,他卻去挖出來內幕,然後悄悄的去將祖父救回來……阿孃和阿爹定然知道他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便不會整日讓他關心買賣鋪子裏那些娘們家家的衣裳!
和建功立業相比,他對神馬的興趣便可先往一旁放一放。
他心下有了些打算,立刻追問道:“你仔細說一說見到那人的前前後後,一丁點兒不能遺漏!”
微曼見她阿哥終於有了忘卻前仇的模樣,忙忙將她的所見所聞一丁點兒不錯的說出來,末了道:
“那男賊雖被關在監牢裏,女賊雖被關在外宅裏,可兩個人全身上下沒有一處傷。
你說是不是阿爹心裏也拿不準是否冤枉了他們,所以才暫時按兵不動,並不敢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她忽的有了新主意,忙道:“不如我們趁夜進監牢裏,先從那男子口中誆騙出餵馬的方子,然後來個釜底抽薪,將他……”
她吆牙切齒做個抹脖子的動作,惡狠狠道:“我們有了養馬的方子,馬也在咱家馬棚裏,還用的着等他送?”
殷小曼被自家阿妹逗得一笑:“成,阿哥受了傷,派你去拿大刀砍人。”
微曼便立刻泄了方纔出主意的威風勁兒:“我可不敢……”
小曼想了想,出主意道:“你進阿孃院裏聽聽,看他們可在議論此事。”
微曼忙忙搖頭:“我可不成,阿孃院裏都是會武的,我還沒接近就要被抓起來。”
小曼忖了忖,道:“不成,此事得往後拖。若阿爹快刀斬亂麻,你哥哥我就失了出人頭地的機會。”
他立刻直着嗓子嚎叫兩聲,驚得微曼如兔子一般,鞋子都來不及穿就跳下了牀,跑的遠遠看着他。
他嫌棄的撇撇嘴,低聲道:“笨,連這都看不懂。你快回去喚阿孃阿爹,就說我忽然手臂痛的滿牀打滾,不似人形!”
微曼眼珠子咕嚕一轉,隱隱有些明白她阿哥的意圖,忙忙“噯”了一聲,又拉出一聲哭腔,邊往外跑邊哭喊道:“阿孃阿爹,你們快來啊,阿哥不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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