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不多時,殷夫人的書房簾子掀開,微曼牽着她阿孃怒氣衝衝出了房門。
殷夫人同四周下人們招呼道:“走,一起跟着去,什麼人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在鋪子裏鬧騰!”
微曼也跟着道:“若不是我告訴阿孃,鋪子掌櫃還打算喫虧當孫子呢!我們統統打過去,抓她臉,揪她頭髮,誰打不贏誰不是老孃們兒!”
散佈在院子裏的孔武有力的媳婦兒、丫頭們紛紛捲起衣袖,雄赳赳氣昂昂的跟着自家主子去了。
待院落裏沒了人語聲,殷小曼探頭見四處無人,極快上前,先往他阿孃書房門邊上一瞧。
門邊一個木栓上果然掛着一串鑰匙,是她阿孃臨走時未來的及帶走的。
他原本打算撬開窗戶進阿爹書房的法子倒是可以放一邊。
他抓起鑰匙去他阿爹書房前,一個個試過,很快就有了收穫。
門鎖先發出“咔噠”一聲響,再“吱呀”一聲,他腿一邁,已站進了書房裏。
殷大人的書房與殷夫人的書房截然不同。
殷夫人的書房更像胸衣設計室和賬房,殷大人的書房更像卷宗陳列室。
兩口子的書房倒是很一致的,都沒太多藏書。
殷小曼此生第一回幹這種吃裏扒外的事情,一顆心“咚咚咚”在胸腔裏亂竄,彷彿隨時要從口中跳出來。
他望着一排排卷宗,一時有些怔忪。
他師父交代他的事情,原話是:“找個對你阿爹極重要又極隱祕之處,往那處放一張紙,紙上寫上‘老三不日將至’幾字。”
他思來想去,對他阿爹來說最重要之處,自然是他爹孃的房裏。可若還要加上“隱祕”二字,便只有這書房能對得上號。
他的心咚咚作響,心中有個聲音不停催促他:“快些別發呆,若被你阿爹當場撞見你,你就羞憤自刎吧!”
他倏地轉頭四顧,坐去桌案上,就着現成的筆墨將將寫下“老三不日將至”幾個字,又立刻揉碎。
得僞裝。
他再望一望自己左手,吆牙將筆管子塞進左手中,用右手拖着左手,忍痛重新寫下原先那幾字。
他正要將寫了字的紙撕下,好尋一處顯眼又不刻意的地方安置,外間院裏忽的有了人聲。
他一着急,再也顧不上許多,立刻從椅上跳開,藏去門後。
等外間的人聲遠去,他方抹一抹額上冷汗,再也無心戀戰,小心翼翼出了房門,重新鎖好門鎖,將一串鑰匙掛去他阿孃的書房門前,裝出個沒事人的樣子去了。
過了不多時,殷人離的長隨出現在書房前。
他拉開窗戶跳了進去,幾息後又跳出來,也裝出個沒事人的樣子往外間而去。
……
大堂邊上的廂房裏,殷人離手中握着一張紙,目光盯在紙上那幾個歪歪斜斜的字上。
老三不日將至。
時至今日他早已明白,老三定然是指三皇子,泰王。
那位王公子讓小曼往書房裏留下這幾個字,擺明了逼着殷家表態。
若府裏開始大肆裝扮,做出了十足十的迎接姿態,便說明殷家是偏向泰王一邊。
若府裏大肆戒嚴,守衛比平日更嚴謹,便說明殷家對泰王敵意甚濃。
長隨在身邊小心翼翼問道:“大人,我們該做如何應對?”
殷人離起身來回踱了踱,道:“我竟小看了此人。他倒是能沉得住氣,一招又一招的來試探我。”
他道:“不急着應對紙上之言,先捉一回賊。”
總不能自家書房莫名其妙出現了一句話,主人家還無動於衷。
既然演戲,大家都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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