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沒有人能令她一開始就相信。
便連蕭定曄,她都是防備了許久。
雖然這防備說起來可笑的很,她防備了短短兩三個月,一不小心喜歡上了他。但即便後來喜歡了他,也很長時間沒有放下對他的抗拒。
“信任”二字對她來說,太難了。
她穿越來的初期,她曾日日渴求上蒼,能給她送一個同伴過來,能讓她同那人抱團取暖,分擔心事。
現下她幾乎近九成確定,殷夫人就是她原本想求的同類人。
她也近九成能確定,因爲“假睫毛”三字,殷夫人敏感的懷疑上了她的來歷。
然而她經歷過那麼多的生死,她後來學到了一件事:在她的身上,至親之人,往往是最想要取她性命之人。
她同殷夫人相交不過短短几日,交情沒有深到能讓她瞭解殷夫人的爲人。
她不能冒險。
她不能等着殷夫人帶着人上前,指着她道:“姓胡的是個異類,燒死她!”
蕭定曄望着她的神情,帶着她坐去椅上,蹙眉道:“究竟發生了何事?”
她的內心輾轉反側,面上已焦躁難耐。
這樣的神情他不是沒見過。
當時在宮裏,她發現她有了身孕之時,她便是這般的神情。
焦躁難耐,後悔不已。
他的心突的一跳,一下又一下,緊緊盯着她的面頰,細細打量着她。
他記得她上回有孕時的初期,氣色其實不算好。
現下她卻脣紅齒白,面如桃花。
在殷家的這十來日,喫好喝好憂慮少,她顯見的水嫩了起來。
他心下不敢確定,卻不願放棄希望,只含笑望着她,低聲道:“慢慢說,彆着急。你無論說什麼,爲夫都能接受。殷家比旁處可靠,輕易不會有人來害你。”
他的話中帶着無盡的溫柔和耐心,令她的心中的煩躁慢慢消退。
她靠在他懷中,低聲道:“如若……如若有人同你說,我不是這世間之人,是異類,你會如何?”
他眉頭一蹙:“可還有?”
她想了想,又道:“如若全大晏的民衆都吵着要燒死我,該怎麼辦?”
他仔仔細細的望着她的神情,再問道:“可還有?”
她心下有些難受:“所有人都不想讓我活,難道還不夠?你還想聽什麼?”
她咬牙切齒道:“你若還想聽,我就告訴你。若他們要燒死我,我就拉着你一起被燒死。死也不放開你!”
他看她確然是一副要和他同生共死的狠心模樣,沒有理由有了身孕還隱瞞他。
再想一想,她葵水正好是她在殷家被拘禁的那幾日才過。短短几日,定然是不可能有了娃兒。
他心中有些失望,又覺着自己可笑。這才努力了幾日,哪能那麼快就有了身孕。
他打起精神望着她,正色道:“這世上沒有人敢燒死你,燒你一根頭髮絲兒都不成,我和他拼命!”
他又道:“何人同你說了什麼?威脅了你何事?你的身份是什麼,旁人不知,爲夫會不知?”
她心中喃喃:你還真不知,你若知道,只怕要將我當成人間厲鬼,旁人架好燒我的柴火,頭一個點火的就是你。
他將她摟在懷中,一下又一下撫着她背,安慰道:“我認識你時,你的身份還不嚇人?閻羅王妹子,千年貓妖。爲夫不但爲說過什麼,還幫着你起鬨架秧子,嚇唬旁人。”
他將她身上包袱皮取下,道:“你歇着,爲夫這就去尋殷大人,倒要看看他家哪些人如此大膽,敢出言威脅老子媳婦兒!老子做了她/他!”
貓兒的心忽然就安定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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