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婉兒還沒想好該怎麼辦，就又聽見一句。
而這一句，來自於她的頭頂。
顯然，謝方臣人已經走了過來。
不用對視過去，楚婉兒就能感受到，那兩道凌厲的目光，刀子一樣落在自己身上。
她緊張的捏住牀單，扭過頭去，望向謝方臣。
“早啊。”出口的，竟然是這麼不着邊際的一句。
這問候太傻以至於楚婉兒自己都愣住了，謝方臣自然也是一愣。
但謝方臣很快反應過來，他板着臉，對楚婉兒道：“昨晚怎麼回事？”
話是疑問句，但因爲謝方臣臉色太難看，而更像是質問。
楚婉兒頓時語結，她訕訕笑了好幾下，才硬着頭皮回答：“昨晚我……喝醉了。”
是實話，也不是全部的實話。
她可不敢說，她是看到醉了的謝方臣太誘人，所以臨時動了色心，把人喫幹抹淨了這種事情。
要是這樣說了，估計立馬就會被謝方臣掃地出門，衣服都不一定給她穿。
謝方臣聽了她的回答，皺着眉頭沉默半晌。
似乎，是在想該怎麼辦。
楚婉兒很少看到謝方臣露出這樣爲難的神色，畢竟謝方臣給她的印象，是什麼都不在意，跟個腳不落地的仙人一樣。
她覺得有趣，便盯着多看了一會。
那眼神太過於直白，看的謝方臣眉頭皺的更深，忍不住輕咳一聲。
“你聽好了，昨晚的事，只是意外，我也喝醉了。”謝方臣斷斷續續的說着，似乎是在想措辭，最後才扔下一句，“昨晚的事，我不會負責的。”
楚婉兒驚的下巴都合不攏。
不是爲謝方臣的態度，而是爲謝方臣能這麼直白的說出來。
她覺得實在好笑，忍不住笑起來，在她的印象之中，男女激情一夜，到了第二天早上，就算是再有別的心思，也至少會說一兩句好話吧。
再不濟，場面話總是要說的，什麼我喝醉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很抱歉發生這種事，希望不會有影響之類的……
哪有像這樣，上來就乾巴巴一句不會負責，把一夜溫存後的旖旎都衝的乾乾淨淨。
楚婉兒一顆心有點涼，看不下去謝方臣眼底的涼薄，便垂下眼眸，笑道：“你放心，我也沒想讓你負責。”
“真的嗎？”
“真的。”
楚婉兒鎖骨下方的位置，還有一個紅色的吻痕，很醒目，謝方臣盯着那吻痕看了片刻，覺出自己態度的生硬，捏了好幾下拳頭，才又補了一句。
“昨晚我喝斷片了，具體發生了什麼都不記得了，不過我早上看了下，應該是沒有采取什麼措施，你等下起來，去買個事後避孕藥吃了吧。別懷孕了。”
說這話的時候，謝方臣聲音雖然一如既往的冷漠，但因爲話的內容，多了幾分關心。
這突如其來的轉折，讓楚婉兒有點茫然，但不管怎麼說，她失落的心情好了許多。
尤其，是在她看到謝方臣捏緊又鬆開反覆好幾次的拳頭之後。
心理學上講，人在極度緊張的時候，肢體動作會很不協調，尤其是手，會做一些無意識的重複動作。
楚婉兒輕輕嘆了口氣，點點頭：“好，我會買了喫的。”
謝方臣並不知道楚婉兒的心路歷程，他當然也不想知道，他只是覺得自己這樣冒失的提到避孕藥，有點太不男人。
於是，他又說：“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覺得在這種情況下有孩子的話，不太好。”
他已
“嗯。我明白。”
大家都很年輕，沒人想要孩子。
“還有，我身體健康，定期做檢查，沒有任何疾病，你不用擔心。”
嗯？
這一句補充說明，是什麼鬼畫風？
楚婉兒覺得怪異，擡起頭朝謝方臣看去，謝方臣卻已經轉身，回沙發上去了。
他只裹着一件浴袍，浴袍下露出兩條白嫩的小腿，筆直且沒有一絲贅肉，好看到讓人想流口水。
楚婉兒視線追逐着那裸丨露在外的小腿，一直延伸往上，落在浴袍蓋住的膝蓋上方十釐米處。
再往上被遮住的，就是隱祕的春光了。
對於楚婉兒來說，那並不算隱祕，昨天夜裏，謝方臣身上的每一寸都被她看了個精光，已經沒什麼是隱祕的了。
聯想到昨夜，楚婉兒的臉再一次熱了起來。
她的腰到現在都是酸的，剛纔坐起來的時候，兩條腿還在隱隱的抽筋，分明是運動過度所造成的。
真是沒想到，謝方臣平時看起來一臉性冷淡的樣子，在牀上的時候卻那麼猛，猛的讓人幾乎招架不住。
“你看我做什麼？”
冷不丁的，楚婉兒聽到謝方臣的聲音。
她擡眼看過去，發現謝方臣的臉上寫滿了惱火。
與謝方臣相處有段時間了，楚婉兒能清楚的感覺到謝方臣發火的前兆，連忙搖頭：“沒什麼，我起牀。”
畢竟是坦誠相見，睡了一夜，到底是有點尷尬的。
楚婉兒胡亂裹了件衣服進了浴室，衝了個澡又裹着浴巾出來。
浴室正對的穿衣鏡上方掛着一個衣架，衣架上掛着一件白t恤跟黑色運動短褲，想來應該是在她洗澡的時候，謝方臣掛上去的。
謝方臣冷冰冰的聲音從沙發那邊傳來，“那兩件我沒怎麼穿過，你換上吧。”
“好。”
穿頭天晚上的衣服出去，萬一撞到人會被懷疑，這一點楚婉兒也是知道的。
她拿着衣服進去換了。
雖然謝方臣體格偏瘦，但到底是男人的骨架，她穿上之後，大了不止一圈，好在她身材豐滿，所以勉強能算是oversize男友風，不至於會看起來撐不起來鬆垮到引人懷疑。
換好衣服出了浴室，楚婉兒的理智也差不多恢復了，她從髒衣服口袋裏掏出手機，打開備忘錄看今天要做的事情。
興許是劇組導演們早就想到了頭一晚聚會瘋鬧，第二天是沒法好好開工的，所以今天只是做準備工作，明天才開工。
準備工作是給工作人員做的，佈置現場之類的，演員本人不需要去，所以今天一天都是休息時間，只需要把劇本上第二天要拍的戲的臺詞背了，就沒事了。
楚婉兒心裏盤算了一番，準備下樓去買藥，順便在路上想想，怎麼跟同房間的人解釋，自己一晚上沒回去這件事。
起身後，她看到沙發旁的桌上放着早餐，好幾份，顯然謝方臣一個人喫不完，便走過去，彎腰挑了一份。
挑完後，她直起腰，卻看到謝方臣突然偏過頭去，臉朝向另一側，似是在躲避。
“這早餐，我可以喫嗎？”楚婉兒探頭，問謝方臣。
謝方臣抿脣，“你隨意。”本來就是兩人份。
楚婉兒覺得謝方臣的反應實在奇怪，便又多看了幾眼。
“怎麼了？”
似乎是被她逼得太近，謝方臣往沙發裏縮了縮，才慢吞吞轉過頭，臉皮薄紅。
“……你沒穿內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