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臉上孩子氣的笑容，看的楚婉兒心頭一顫。
“喜歡。”楚婉兒不由得點頭。
“我也喜歡。”謝方臣又轉了回去，仔細在那小掛件上摩挲了好幾下，“我小時候最羨慕的人，就是大雄了，那個時候，我做夢都想有一個哆啦a夢，可以陪我一起玩兒。”
明明謝方臣的語氣是開心的，說的也都是開心的事，但楚婉兒聽着，卻心裏酸的不行。
透過謝方臣的隻字片語，她彷彿看到了一個孤單的弱小的背影，一個渴望着友誼，渴望着被照顧被幫助的小男孩。
跟她的童年，何其相似。
“我跟你講，我小的時候，真的以爲哆啦a夢是存在的，連續幾年許的生日願望，都是希望有自己的哆啦a夢。”謝方臣搖着頭笑起來，似乎是在笑自己當年的傻氣。
可楚婉兒聽着那笑容，只覺得心疼。
若是一個孩子，有足夠多的疼愛，有足夠多的幫助和照顧，他是不可能去連續幾年都許願有自己的哆啦a夢的，他之所以特別想要，是因爲他沒有那些東西。
楚婉兒親身經歷過，所以她能感同身受。
她情不自禁的走上前去，將自己的手搭在謝方臣的肩膀上。
“都過去……”
只是她安慰的話還沒說出來，謝方臣就捏着那個哆啦a夢的掛件站了起來。
“好了，收拾完了，打電話叫搬家公司吧。”
很顯然，他已經迅速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緒。
那個敞開心扉，向楚婉兒訴說自己過去的謝方臣，在存在了不到十分鐘後，就消失了。
眼見謝方臣都換了話題，楚婉兒也沒法再繼續說下去，她只能將原本打算說的安慰的話咽回肚子裏，木訥的嗯了一聲。
謝方臣抱着紙箱從楚婉兒身邊走過，楚婉兒看他將那個哆啦a夢的掛件，小心翼翼的裝進了褲子的口袋裏。
聯繫的搬家公司要一個小時後纔來，謝方臣跟楚婉兒呆着沒事幹，索性下樓去喫火鍋。
結果大上午的火鍋店沒開門，兩人又怕搬家公司來了家裏沒人不敢走太遠，只能折返回了家。
上樓出電梯，意外的發現家門口站着一個女生，正捧着手機打字。
“你好？”楚婉兒上前，疑惑的跟女生打招呼，“請問，你是？”
女生猛地擡起頭，先是看了楚婉兒一眼，接着又轉向謝方臣，“那個……是池姐叫我過來幫你們搬家的……”
“池姐叫你來的？”楚婉兒扭頭也去看謝方臣。
謝方臣則是一臉淡然的搖頭：“楚姐沒跟我說過，我不知道這件事。”
女生急了，連忙把手機遞過去，“你們看聊天記錄，真是池姐叫我來的，我是星雲娛樂的員工，在池姐手底下做事。”
謝方臣接過手機，隨意的翻了下聊天記錄。
確實，對話框裏的那個頭像是池姐，點開微信頭像也顯示的是池姐的朋友圈。
瞥見謝方臣臉上的表情，楚婉兒已經確認了這個女生沒有說謊，她立馬朝女生伸出手，滿臉笑容的打招呼：“你好，我叫楚小婉，是謝方臣的助理，第一次見面，多多關照。”
女生看起來膽子很小，怯生生的回握住了楚婉兒的手，“你好，我叫王靈，靈活的靈。”
說是靈活，可是她看起來一點都不靈活，反而透着點笨拙。
確認了身份又打了招呼，楚婉兒邀請王靈進了屋，看到客廳裏大大小小的紙箱，王靈啊了一聲，不可思議道：“你們都已經收拾好了啊。”
“是啊，就等搬家公司來了。”楚婉兒去廚房冰箱拿了三瓶飲料，先遞給謝方臣，再遞給王靈，“現在出去喫來不及了，
你想喫什麼，我點個外賣吧。”
楚婉兒失笑：“可是我們已經弄完了啊，就等搬家公司來了。”
“那我等搬家公司來，幫忙搬東西吧。”王靈侷促不安的摳着指甲說。
楚婉兒覺得這王靈怪怪的，轉過頭無聲的朝謝方臣送去一個眼神。謝方臣會意，輕輕搖了下頭，表示自己也看不懂。
看問也問不出個什麼意見，楚婉兒自作主張，點了幾個炒菜，又點了三份米飯。
她點完後一看，王靈還在原地站着，不僅沒挪地兒，頭也沒怎麼擡起來。
楚婉兒不禁好奇，走過去問：“小妹妹，你該不會還是大學生吧。”
“不是，我已經畢業好幾年了。”王靈小聲的回答。
“別站着了，過來坐吧。”楚婉兒拉着王靈坐下，繼續追問：“那你在星雲娛樂是幹什麼啊，哦對你說在池姐的手下做事，主要都做什麼的。”
王靈舔了下嘴脣，才低着頭道：“跑腿的。”
這三個字，簡直是又搞笑又精髓，聽的楚婉兒一時都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了。
王靈看楚婉兒愣住，似乎是認爲自己說錯了話，又趕緊解釋：“我是王姐的助理，王姐讓我去幹什麼，我就去幹什麼。大多數時候，都是去幫忙。”
這麼說，楚婉兒就明白了。
看王靈這個性格，不像是個精明的，也做不了迎來送往的那些活計，池姐分配給她的，估計大部分都是跟今天一樣，幫別人搬家幫別人做事的沒什麼技術含量的瑣碎活。
“原來是這樣啊，你能做池姐的助理，那你很棒啊。”楚婉兒有意跟這個內向又膽小的女孩子聊天，態度特別友好，“我昨天見池姐了，很有女強人的風範，走路都帶風。”
王靈這才笑了，還是很羞澀：“池姐很厲害，我們都很佩服她。她其實人很好的，就是表面兇一點。”
“就跟方臣一樣嘛，表面很冷淡，其實也是個熱心腸。”楚婉兒故意大聲說。
一旁的謝方臣聽了這句，皺了下眉頭。
他不由得懷疑，楚婉兒是對他有誤解，還是說的反話。
王靈並不懂這其中的關竅，還以爲楚婉兒說的是真的，認真道：“你們也很好。”
“哈哈，有誰不好嗎？”楚婉兒笑起來。
可王靈卻沒有笑，她抿着脣低下頭去，聲音變輕了許多，“沒有，都挺好的。”
楚婉兒不傻，看她這個樣子，就能猜到她應該是遇到過一些不太對的人，不太對的事。
興許是之前池姐讓她出去跑腿，被哪個脾氣比較大的明星給折騰了，罵了。所以她才一進門畏畏縮縮的，又不敢喝飲料又不敢坐。
楚婉兒心底裏有一股江湖豪氣，這股豪氣使她可以當上大姐大，也使她一把摟住了王靈，霸氣道：“當然得挺好的，現在就講究的是平等。哎吆咱們說起來是助理，但好歹也是簽過合同，受國家勞動法保護的，誰敢對咱們不好，咱們去勞動局告他們去。”
“噗。”王靈被逗的笑了出來。她看向楚婉兒的眼神，少了些忐忑，多了幾分欽佩，幾分羨慕。
楚婉兒本想對王靈說，以後她就罩着她了，但是看眼下的情況，楚婉兒自己在公司的地位，可能還沒王靈高呢，所以這話還沒法說出口。
想了想，她說：“我現在也是星雲娛樂的員工了，以後咱們就互相幫助吧。”
“嗯，好！”王靈答應的很開心。
難得有一個不會以貌取人，不會因爲她的性格而嫌棄她的同事出現，王靈臉上的笑容，真誠又期待。
而這個時候，楚婉兒還不知道，命運翻手爲雲覆手爲雨，此時此刻跟她惺惺相惜的王靈，在不久之後，會站在她的對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