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謝方臣，聽到姜導叫他的一剎那，已經心無旁騖了，眼裏哪還有許倩。
望着三人結伴而去的背影，許倩咬緊了嘴脣。
曾經在她面前點頭哈腰，百般討好的小助理，如今這樣氣勢洶洶，直接開口頂撞她，這個委屈，她如何咽的下去。
即便楚婉兒的母親是楚妍又如何，這個委屈，她是不會白白受着的。
姜成是個隨性的人，他之所以晚上纔來，是因爲下午跟老朋友喝酒，喝盡興睡着了，一覺睡醒，已經晚上了。
謝一衡三人進去的時候，他正盤腿坐在椅子裏，捧着一杯熱茶喝呢。
“來了啊。”
“姜導。”謝一衡大步上前，伸手與姜成相握。
姜成騰出一隻手握了握，努努嘴：“坐吧，別拘謹，茶都給你們泡好了。”
三人應聲坐下，謝一衡坐的離姜成最近，其次是楚婉兒，最後是謝方臣。
楚婉兒本來想坐最後的，畢竟她不認識姜成，在劇組也就是個助理，實在沒有坐前面的道理，可謝方臣硬是把她推到了前面。
謝一衡開口與姜導談起了宅子的事，楚婉兒跟謝方臣插不上話，乾坐着被迫聽着。
原來，這宅子平日裏光是租借給劇組拍戲，費用就要好幾千萬，論起本身的價值，更是數十億。
這麼名貴的宅子，在謝一衡的口中，也似乎沒什麼大不了的，他三言兩語，就做主把宅子免費借給姜導用了，而且還不規定日期。
這結果姜導自然滿意，哈哈大笑起來，連連說如果不是白天已經喝太多酒了，這會定要跟謝一衡喝幾杯。
謝一衡也笑着附和，贊姜導豪爽有男人氣概。
相比之下，同樣是謝明山的兒子，謝方臣就是那樣的渺小了。
謝一衡有意的將視線輕飄飄滑過謝方臣，似乎是在無聲的宣佈主權，讓謝方臣知道，誰纔是謝家真正的繼承人。
然而，謝方臣臉上沒有絲毫嫉妒或者是羨慕的表情，他安靜的坐着，就好像聽別人的事一樣。
謝一衡的炫耀沒有得到效果，心裏的爽感也大打折扣。
他正想着該怎麼繼續跟姜導聊聊房地產一類的投資，就聽到姜導跟楚婉兒說話了。
“你就是楚妍的閨女？”
姜導的用詞，文縐縐的。
楚婉兒連忙站起來，禮貌的朝姜導欠了欠身：“是，楚妍是我媽媽，姜導好，經常聽媽媽提起您，稱讚你是國內，不，世界範圍內最好的導演。”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姜成哈哈笑起來，禮尚往來的誇讚：“楚妍也是世界範圍內最好的女演員，說句實在話，她那樣渾然天成，與角色融爲一體的演技，這麼多年了，都沒人能比得上。你媽媽，是天才中的天才。”
這些話，楚婉兒聽人說過很多遍，但聽赫赫有名的大導演親口說，效果到底還是不一樣的。
楚婉兒害羞的笑起來，臉都紅了。
但接下來，她卻聽姜導的聲音變得嚴肅，說：“所以，當你媽媽給我推丨薦演員的時候，我也是相信你媽媽丨的眼光，一口就答應了。”
楚婉兒愣住，不解的看向姜導。
她似乎，猜到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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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臉色，就比楚婉兒要精彩多了，那上面有不可置信，有羞辱，還有氣憤。
“這還是我第一次，沒試鏡就直接決定了一個演員。”
這句話，姜導是對着謝方臣說的。
謝方臣怎麼也沒想到，自己能有在姜導戲裏演戲的機會，居然是因爲別人的一句話，居然不是因爲他自己的實力。
這讓他倍感受挫。
“姜導。”迎着姜導審視的目光，他站了起來，“請您不要因爲這些人情，而破壞了您電影的質感，重要的是您角色的完全度，我演不演都沒關係的。”
楚婉兒震驚的望着謝方臣，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那個電視劇的劇本已經推了，如果他再推了姜導這邊，那他就什麼都沒有了。
而被姜導退貨，這估計會影響到以後遞過來的劇本質量。
“喂，你別這樣啊。”想到謝方臣已經沒有退路，楚婉兒也顧不上那麼多了，壓低聲音喊謝方臣，希望能讓他冷靜一點。
本來嘛，既然有後門，走走後門又有什麼大不了的，在這個以人脈爲核心的圈子裏，走後門又不是什麼特別的事，也沒什麼好丟人的。
而且，第一個角色，他不都利用了夏溪嗎。
可謝方臣就像是看不到楚婉兒的眼色似的，板正站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前方，與姜成對視。
足足對視了三分鐘，姜成才啞着嗓子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你這個年輕人，是真的有意思。”他是真的在大笑，似乎謝方臣做了什麼戳中了他的笑點，又似乎是欣慰，“有意思，有意思。”
三人疑惑的向姜成看去，楚婉兒更是套近乎的喊了一聲：“姜叔叔？”
“沒什麼，你坐下，別杵着了。”
謝方臣聽話的坐下了，但是一口氣還是吊着，不敢松。
姜成笑夠了，又大口喝了幾口茶水，才說：“你還真以爲我就聽別人一句話，就直接把你放進來了嗎，我也是看過你資料的小子，你的外在形象，和我電影裏這個角色很吻合。這，纔是我選你的真正原因。”
謝方臣吊着的那口氣終於放下了，他侷促的笑笑，臉頰浮起紅丨暈。
但這還沒完，姜成又嚴厲起來：“可是，我還是對你的演技不放心，現在我還沒找到比你更適合這個角色的演員，如果我找到了，還是很可能把你換掉的。”
“姜叔叔，這……”
“沒問題。”謝方臣卻一口答應，“不過，姜導，如果我的演技讓你滿意，那我就可以留下來了吧。”
這話說的太自大，尤其是在曾經的影帝姜導面前。
但姜導卻對謝方臣投去讚賞的目光，大拇指立起來，“沒問題！”
雖然謝方臣的處境依舊不算好，但看謝方臣笑得很高興，楚婉兒也稍微放鬆了些。
接下來，話題就輕鬆多了，姜導雖然年紀跟在座三人的父母輩差不多，但也是個新潮的人，很多話題都能聊得來。
聊了足足一個小時，姜導開始打哈欠了，三人才起身告別。
“謝家公子。”姜導喊住往外走的謝一衡，發出邀請：“你要是這幾天不忙的話，留下來看看我們拍戲唄。”
楚婉兒：“……”
爲什麼，她又有不好的預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