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當然不知道謝方臣是不想回應,還以爲謝方臣是沒睡醒,所以沒聽到她喊他。
等許倩離開,謝方臣繼續對着電腦看走勢圖了,彷彿剛纔許倩就沒出現過一樣。
又看了半個小時,外頭傳來陣陣的說話聲,機器的響聲,謝方臣關了電腦鎖起來,走出帳篷。
“方臣,我正想叫你一起去喫早飯呢。”
許倩像是算準了時機似的,又出現了。
謝方臣心底一陣煩躁,他正想拒絕,突然看到楚婉兒與謝一衡肩並肩,有說有笑的走過來。
兩人身上都被汗水打溼丨了,謝一衡脖子上掛着白毛巾,很明顯,是一起出去跑步了。
頓時,謝方臣心頭一窒。
“方臣?你怎麼了?”
許倩的手,悄無聲息的挽上了謝方臣的胳膊。
如果是在這一分鐘之前,謝方臣一定毫不猶豫的抽回自己胳膊,但是看着對面宛如情侶一樣有愛的兩人,謝方臣沒有動。
他定定站着,直到楚婉兒與謝一衡走至眼前。
看到楚婉兒的視線落在許倩挽着他的胳膊上,眉頭皺了起來,他的心頭,滑過解恨的快丨感。
不是報復,他只是想讓她感受一下,他的心情。
“你們跑了這麼久啊。”許倩笑着說:“快去洗洗吧,我跟方臣正準備去喫早餐。”
楚婉兒咬牙,耳朵裏嗡嗡嗡的響。
曾經的夏溪,如今的許倩,她是真的不明白,謝方臣爲什麼要勾丨引這麼多女人圍在自己身邊。以前對夏溪可以說是利用,那現在對許倩呢,他又是爲了什麼?
“走走走,衝個澡喫早餐了。”謝一衡大大咧咧的把胳膊往楚婉兒肩膀上一放,推着楚婉兒往前走。
楚婉兒沒敢去看謝方臣的眼睛,也沒脫離謝一衡的懷抱,被擁着離開了。
反正,謝一衡都能讓許倩挽着他,她爲什麼不能被謝一衡挽着?
儘管心裏是這樣想着的,但擦肩而過的一瞬間,楚婉兒心卻皺的疼。她不想這樣的,不想跟謝方臣這樣鬧。
楚婉兒後悔了,她猛地推開謝一衡,扭頭就要向謝方臣解釋。
可惜的是……
謝方臣與許倩兩人,已經挽着胳膊走遠了。
眼淚,瞬間佈滿了整個眼眶。
謝一衡嘆着氣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雖然我挺不可靠的,但是實話說,謝方臣於你而言,也不是什麼良人。他心眼太多心思太沉,跟他在一起,你會喫苦的。”
儘管謝一衡話說的誠懇,但是沒有立場的他,這句話怎麼聽都像是慫恿。
楚婉兒沒有迴應,垂着頭往洗澡房走去。
謝方臣是不是她的良人,別人說了不算,得她自己說了算。
按理來說,第一天都是準備工作,基本上不會直接開拍,可姜導是個有個性的人,他第一天就讓攝影師在老宅裏架好攝影機,讓演員進去試戲。
“就放開了演,喫飯喝酒打牌,忘掉攝影機的存在!”
姜導的聲音也很有男人味,不用話筒和喇叭,便可渾厚的響徹在老宅的上方。
在劇本里,謝方臣是後來的,作爲遠房姨娘的兒子,在母親死後來投奔的,所以一開始不需要融入進去。
對於別的演員來說,融
入氛圍但是必需的,而這一點,對謝方臣來說沒有必要。
謝方臣沒跟大夥一起進老宅,他找了個僻靜的角落,一邊念臺詞一邊揣摩人物。不只是念他自己的臺詞,還念其他人的。
“挺認真的嘛,看來你說喜歡演戲,不是裝的。”
饒是他已經躲起來了,偏偏還是有人來打擾。
謝方臣合上劇本,站了起來。
他所在的位置是個斜坡,這樣站起來,比謝一衡高出差不多半個頭了。
“怎麼,喜歡演戲又不是什麼丟臉的事,用得着躲起來嗎?”謝一衡仰視着謝方臣,說出口的話是一點也不饒人。
可謝方臣也不是喫素的,不會由着他奚落。
謝方臣冷漠一笑,直接道:“謝方臣,你想說什麼就直說,沒必要拐彎抹角的,你自己不覺得噁心嗎?”
謝一衡原本調侃的笑容,瞬間僵在了臉上。
先前幾次,謝一衡找謝方臣示丨威,謝方臣都沒敢對他有什麼態度,在謝一衡眼中,謝方臣甚至有些受氣包的形象。
被謝方臣直言噁心,是他自己沒想到的。
看來,這小子之前在其他人面前的受害者模樣,都是裝出來的。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得,你厲害,人前人後兩副模樣,不愧是做演員的。”
謝方臣神情淡漠,對於謝一衡的評價沒有任何反應。
被這樣冷冰冰的看着,謝一衡竟然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他強忍着將所有的不適壓下去,直切主題:“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跟你多廢話了。謝方臣,你上次說讓我多關心爸爸,是什麼意思?”
謝方臣沒吭聲。
“謝家肯定出了什麼事,對吧。”關乎到家族榮耀,謝一衡異常嚴肅:“你知道什麼的,對不對?”
望着謝一衡緊鎖的眉頭,謝方臣撲哧一聲笑了。
“謝一衡,你不覺得自己很可笑嗎。你是謝氏集團的接丨班人,是謝明山對外的獨生子,你不知道謝家出了什麼事,反而跑來問我一個外人?”
他走下斜坡,站定在謝方臣面前,兩人鼻尖的距離不到一尺。
“我一個私生子,知道什麼啊?”
謝一衡面沉如鐵,自從上次謝方臣提醒他,他就特別去關注了家裏的生意。
儘管表面依舊欣欣向榮,看不出任何問題,但謝一衡卻直覺,表面的和諧只是一種掩飾,掩飾致命的問題。
父親的避而不答和惱羞成怒,更是讓他確定了自己的看法。
但是,他怎麼都查不出,到底是出了什麼事。
如果不是沒有辦法,他是絕對不可能來問謝方臣的。
“有件事我也在懷疑。”面對謝方臣的挑釁,謝一衡罕見的冷靜,“父親突然把你認回來,甚至不顧母親的反對,叫你去家裏喫飯,是不是也是因爲其他原因。”
謝方臣嘴角的笑意擴大,眼中七分諷刺,三分讚賞。
“你終於發現了啊。嘖嘖,看你一直天真無邪的樣子,我還以爲你是不可能意識到這個問題的呢。”
謝一衡抿脣,嫌惡的將眉頭皺的更深。
他幾乎是壓制着所有的怒火,才把自己猜到的那個答案說了出來。
“是因爲婉兒,對不對?婉兒願意跟你結婚,所以父親才認你回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