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楚婉兒不想回來,而是謝一衡開車載着她,在這個景點逛逛,在那個景點逛逛。這一逛,就逛到了晚上。
而楚婉兒心裏煩,也就由着他去了。
進山莊後楚婉兒實在是不想再活動了,但一想到晚上要和許倩一起住,她就又特別低觸。
不過她還沒糾結要不要進去,房間門就從裏面打開了。
穿着睡衣的許倩,出現在門後。
看到楚婉兒與謝一衡,許倩咦了一聲:“你們兩個玩到現在纔回來嗎?”
她臉上有揶揄的笑,還特別強調了“兩個”。
楚婉兒沒吭聲,推開門進去了。
許倩難堪了一瞬,給還站在門外的謝一衡比了個大拇指:“不錯!”
謝一衡:“……”
謝一衡無話可說,只笑了下,也回房間去了。
目送着謝一衡進了屋,關上門,許倩才又回到了屋子裏。
其實她也沒打算出去,她就是躲在窗簾後看到楚婉兒和謝一衡回來了,所以故意開的門。
見楚婉兒正在換鞋換衣服,許倩跛着一隻腳走過去,把放在桌子最顯眼地方的雲南白藥拿到了手裏。
“哎呀,忘了收拾了,本來是想讓方臣收拾的,結果他幫我擦完後忘記了。”
楚婉兒換鞋的手一頓,困惑的朝許倩看了一眼。
許倩還是在笑,開心的不得了似的:“對了,方臣今天還跟我講了幾個你的笑話,逗死我了。”
“我?什麼笑話?”楚婉兒穿上拖鞋,直起腰,臉色沉了下來。
“啊……是不是惹你不高興了?”許倩吐了吐舌丨頭,“你別生氣啊,其實也沒什麼,就說你剛做助理的時候,什麼都不會的事情。毛手毛腳的樣子,挺可愛的。”
楚婉兒咬牙,她真是恨透了這樣的許倩,可是,她卻沒有辦法。
她承認,她不是許倩的對手。
許倩跟夏溪不一樣,夏溪魯莽又衝丨動,雖然有心機但都是擺在明面上的,她完全可以應對。
而許倩就複雜多了,迄今爲止許倩給她紮了這麼多刺,使了這麼多絆子,她還不知道許倩到底是爲什麼要針對她。
因爲謝方臣?
沒有必要啊,她跟謝方臣的關係並沒有公開,兩人在公開場合也沒多親密,許倩實在沒有理由針對她。
再說了,許倩自己,也不見得喜歡謝方臣。
想來想去,楚婉兒只能告訴自己算了。
伸手不打笑臉人,許倩這樣笑哈哈的跟她說話,她也不好甩臉子,只能乾笑幾聲,逃進了洗手間。
幸好洗手間有門可以關,許倩還沒沒眼色到這個份上,她才勉強有了自己的空間。
坐在馬桶上,楚婉兒長長嘆了一口氣。
原來就煩躁的心,現在更加煩躁了。早知道來了後要聽許倩說這些,她就直接讓謝一衡送她回家了。
楚婉兒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打開通訊錄。
她知道以她現在的身份,完全可以打電話給謝方臣,
質問他跟許倩的關係。
因爲她害怕,即便是質問謝方臣,也根本說不出什麼結果。
說到底,謝方臣不過是送許倩回來,給許倩擦了藥,或許又跟許倩聊了會天,還聊到了她。
這所有的所有,都根本說明不了什麼。畢竟,許倩並不知道謝方臣已經有婚姻在身,只不過是普通的異性相處,或者是帶着點別的意思罷了。
“哎。”楚婉兒仰頭,重重嘆了一口氣。
她不是擔心謝方臣出丨軌,也不擔心謝方臣跟許倩之間會有什麼,她只是覺得心累。
要大度的應付這種事情,很累。
在洗手間裏磨丨蹭了幾個小時,楚婉兒才洗漱完了。
等她出洗手間,許倩已經爬上丨牀上睡着了。
楚婉兒盯着許倩並不雅觀的睡姿看了幾秒,選擇了無視。
她本想也上丨牀躺下睡覺,可許倩呼吸過的空氣就像是有毒似的,她呆着就渾身不舒服。
於是,她披上外套,拿上房卡,輕手輕腳的離開了房間。
這山莊建在山腳下,山莊裏栽種了不同品種的大樹,鬱鬱蔥蔥的,晚風吹過,樹葉沙沙作響。
楚婉兒緊了緊身上的外套,擋去夜間的寒意,擡腳下了臺階,沿着小石子路向前走去。
這個時間點,除了偶爾路過的風景車,山莊裏已經沒什麼人隨便走動了。
楚婉兒心裏煩躁,也沒看路,一直低着頭往前走。
走了許久,她才猛地發現,前面沒路了,而她也迷路了。
楚婉兒伸手去摸手機,在口袋裏摸了一圈,才發現沒帶手機。
想問路附近也沒人,她只能隨便選了條路,一直往前走。
越走,越曲徑幽深,不時還傳來鳥叫和蟲鳴。
楚婉兒打了個哆嗦,有點心慌。
她平時在上看的那些社會新聞,爭先恐後的往她腦子裏鑽,什麼女子走夜路被拽進草叢啦,什麼男子當街暴打女孩啦,越想越害怕,後背更是起了一身冷汗。
突然,右側傳來噠噠噠的腳步聲,楚婉兒嚇得停住腳步,站直了。
腳步聲還在靠近,黑漆漆的樹林中間,隱隱約約出現了一個人影。
楚婉兒嚇得汗毛直立,她甚至在謀算,如果她現在開始跑,以她這受傷的腳,能不能跑過這個人。
答案當然是不能。
楚婉兒瞄到小道旁邊的監控攝像頭,咬緊了牙關。
那人影終於近了,身影頎長,身着一身休閒運動服,不是謝方臣又能是誰。
“謝……謝方臣?”楚婉兒驚訝的嘴都合不攏,活跟見了鬼似的。
謝方臣臉上也滿是驚訝,完全沒想到會在這地方見到楚婉兒,他環顧四周,不解的問:“你怎麼一個人在這兒?”
“我出來散步,迷路了。”楚婉兒實話實說,又問謝方臣,“那你呢?你這個時間點,一個人在樹林裏溜達什麼呢。”
謝方臣笑,笑容中有幾分羞赧:“我跟你一樣,也出來散步,迷路了。”
兩人面面相覷,隨後同時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