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楚婉兒吐吐舌丨頭，“好，以後不晚上出來亂跑了。”
見謝方臣擔心自己，她得意起來，“可今晚要不是我跑出來，也不會遇到你啊。”
謝方臣沒吭聲，走到楚婉兒身邊，“走吧，我們順着中間這條路出去。”
“好。”
楚婉兒伸出手，想拉謝方臣，但又想到身後的攝像頭，只能繞了一圈後又將手放進了口袋裏。
幽靜的小道兩旁不時傳來蟬鳴的聲音，楚婉兒跟在謝方臣身側，低頭看着兩人交疊在一起的影子。
不知道走了多久，謝方臣突然停住了腳步，楚婉兒發着呆，沒有看前面的路，一下就撞在了謝方臣的胳膊上。
“怎麼了？”她擡頭。
謝方臣苦惱：“前面有個水坑。”
“啊……那咱們又走錯路了啊。”
“沒有，這裏走過去，那邊就是我們住的地方了。”謝方臣左右探查了一番，“這裏不知道怎麼回事，旁邊的路都被堵死了。”
楚婉兒蹲下身去挽褲腿，“那咱們就趟過去唄，反正這水坑也不大，最多把腳面淹了。”
謝方臣點頭：“好像只有這個辦法了。”
他也彎腰將自己的褲腿挽起來，往楚婉兒前面一蹲，“上來吧。”
楚婉兒愣住，沒明白謝方臣的行爲。
“上來吧。”謝方臣重複一遍，“你腳上有傷，不要碰水了。”
楚婉兒沒想到謝方臣會這麼體貼，但她還是耿直的說：“我腳上的傷已經癒合了大半了，醫生說可以碰水。”
“那是乾淨的水，這水太髒，還是別碰了。”
楚婉兒臉慢慢紅了，她沒再繼續同謝方臣爭辯下去，而是爬上了謝方臣的後背。
謝方臣兩隻手向後分別抱住楚婉兒的兩條腿，“抓緊了。”
“嗯。”楚婉兒胸丨口貼着謝方臣的後背，摟住了謝方臣的脖子。
她向來都不屑於減肥和骨感美，可是這一刻，她突然羨慕起那些很瘦的女孩子，如果她只有90斤，那或許謝方臣會輕鬆許多吧。
就在她胡思亂想的同時，謝方臣穩穩當當站了起來。
他緊緊抱着她的小腿肚，藉着昏暗的路燈灑下來的燈光，一腳踩進了水窪。
這積水也不知道積了多久了，髒兮兮的，還泛着一點點腐爛雜草的臭味。
可那腐爛的味道並沒有竄進楚婉兒的鼻腔中，她頭靠在謝方臣的脖頸上，嗅聞着謝方臣頭髮上清爽的洗髮水的味道。
這一刻，她真的希望時間可以靜止。
但一想到他的雙腳還浸泡在骯髒的污水中，她又連忙打消了這個念頭。
水坑的路並不長，也就六七米，謝方臣走過去之後，卻沒有立刻放她下來，而是又走了長長一截路。
她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也沒有提醒他。
擡頭望去，墨藍的天空中掛着一輪明月，圓圓的，楚婉兒從來沒過過農曆，只是盯着那圓月猜測，或者今天是農曆十五。
“前面就是去我們房間的路了。”謝方臣說。
楚婉兒回過神，越過謝方臣的肩頭，朝前看去，他已經揹着她，走出了沒法辨認方向的小路，走到了大路上。
她突然就害怕起來，拍他的肩膀：“放我下來。”
他不吭聲，繼續向前走。
“別鬧了，放我下來，再往前走被人看到了。”她很着急。
謝方臣終於是停下來了，很是輕微的嘆了口氣，才小心翼翼的彎腰，放楚婉兒下來。
楚婉兒跳下來的時候有些着急，差點就摔倒了，謝方臣眼疾手快，拉了她一把。
拉她站穩後，他沒有鬆手，楚婉兒自己怕被人看見，連忙甩開了。
“你鞋弄髒了。”她盯着他被髒水泡的變色的白色休閒鞋說。
謝方臣不吭聲，安靜的沉默着。
“要不快點回去換鞋吧，萬一那水不乾淨有什麼細菌病毒的，傷到你的腳。”
楚婉兒去拽謝方臣的袖子，卻被謝方臣抓住胳膊，一把拉進了懷裏。
“不急，等下再回去。”他緊緊抱着楚婉兒，抱的非常用力。
直到這一刻，楚婉兒才意識到，謝方臣今天晚上情緒不太對，不管是一個人丨大晚上散步去到樹林裏，還是在這種地方跟她擁抱，都太過於反常。
於是，她柔聲問：“怎麼了？”
謝方臣沒回答。
她又問：“怎麼了，你心情不好嗎？”
謝方臣還是沒回答。
她沒再繼續問下去，而是回抱住了謝方臣。
兩人靜靜的擁抱了好一會兒，四周的寒意越發濃了，楚婉兒擔心謝方臣泡過髒水的腳會出問題，想勸謝方臣早點回去。
她還沒來得及說，謝方臣就突然開口了。
“明天是我媽媽丨的忌日。”
楚婉兒愣住，一時沒反應過來。
謝方臣又緊了緊胳膊，低低呢丨喃：“再讓我抱一下。”
遠處有腳步聲傳來，似乎是保安或者是服務人員，走近了些能看到穿着的制服。
可楚婉兒已經無暇去顧忌了，她滿腦子都是謝方臣剛纔說的話。
明天是謝方臣媽媽丨的忌日？
所以，謝方臣纔會大晚上出現在這裏，所以，謝方臣纔會情緒不對勁……
楚婉兒感覺自己喉嚨口似乎有什麼東西被堵住了，想說點什麼，但卻說不出口。
她眼睛漲漲的，有想哭的感覺。
服務員走近看了下，確定只是情侶恩愛而不是什麼有危險的人後，就離開了。
謝方臣鬆開楚婉兒，仰頭長長嘆了一口氣。
低下頭，他看到了紅着眼睛的楚婉兒。
“你怎麼哭了？”
楚婉兒連忙抹去臉上的淚水，扯了個不怎麼好看的笑容：“沒有，我沒哭。”
“你在爲我哭嗎？”謝方臣問。
“……”楚婉兒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能伸手，抱住了謝方臣的腰。
她自覺有些丟臉，此時此刻該哭的那個人，明明是謝方臣。
她像考拉環抱大樹一樣環抱住他，臉貼在他的胸丨口，就在心臟之上。
“你還有我在的，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
動聽的誓言迴盪在漆黑的夜色上空，此時已經是深夜了，寒意似乎要將這承諾的溫暖吸丨吮掉一般，寒的特別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