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洗手間的馬桶上，洗手間沒有窗，門關着，也沒有開燈，灰濛濛的。
手機的亮光明明滅滅打在她臉上，她陰冷的笑容上，使她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可怖的鬼魅。
對話框沒有任何動靜，和昨天晚上一樣，不管她說什麼難聽的話，對面都跟死了一樣，沒有任何反應。
她確定對面是看到了的，因爲她的超級星飯糰軟件提醒她，在她消息發過去後的幾秒鐘，對面上線了。
不可能這麼巧的剛好上線，肯定是收到了。
回覆啊，快回復啊，王靈魔咒了似的，在心裏默唸。
然而，對話框裏還是隻有她一個人的消息，一連串下來佔據了整個屏幕，就像是她一個人扮演的獨角戲似的。
“叮咚——”突然跳出一條微信消息。
王靈猝不及防被嚇了一大跳，差點就從馬桶上跌下去。
她胡亂點開微信，看到消息是楚婉兒發來的，叫她出去逛街，她眉頭緊緊皺起來，一瞬間產生了無數個懷疑的念頭。
爲什麼叫她？
是知道什麼了嗎？要叫她出去當面對付她？
不，不會的。
她用的是匿名買來的小號，這樣的小號淘寶店每天都會賣出成千上百個，就算是一層一層追查下來，也不會知道是她的。
淡定，淡定。
王靈做了幾個深呼吸，手指一戳一戳的在屏幕上打字回覆。
“不忙的，我過來找你嗎，你在哪兒？”
“我在家。”楚婉兒回覆的很快。
“哪個家？”
“方臣的房子裏，我們約在樓下吧，你不用費勁上來了。”
王靈頓時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她這輩子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去嫉妒過一個人，這個人頂着一張人畜無害的臉，每天在她喜歡的人身邊晃悠，睡在她喜歡的人的房子裏。
每次想到這裏，她就恨的牙癢癢。
王靈用力將心頭翻涌的恨意壓下去，給楚婉兒回覆了一個好字。
接着，她站起身，走到洗臉池旁，擰開水龍頭，手捧冰水潑在臉上，讓自己清醒一些。
楚婉兒收拾好下樓，一出樓門口就看到了站在樹下的王靈。她揮揮手，走了過去。
“婉兒。”
“嗨，好幾天沒見了。”
楚婉兒笑着打招呼，王靈額前的劉海溼漉漉的，看起來有點長了，也有點亂，顯得她本來就不怎麼精神的小眼睛更小了。
而且，看起來氣色也不太好，懶洋洋的樣子。
楚婉兒不禁道：“小靈，你是不是不舒服，你要是不舒服的話，就不用陪我去逛街了，我一個人去就行，你去休息吧。”
王靈擺手：“不不不，我沒事，我就是剛睡醒不久，還沒緩過來。”
“剛睡醒？你昨晚睡的很晚嗎？”楚婉兒伸手招了輛出租車，打開車門，示意王靈先進去。
兩人都坐進去，關上車門後，王靈才支支吾吾的回答：“昨晚，在幫池姐做事。”
“嗯……”王靈偷偷看了一眼楚婉兒，看楚婉兒滿臉春光，心情很好，便問：“你今天怎麼沒去劇組？還是剛從劇組回來？對了，昨晚池姐說叫方臣喫飯，你也一起去了吧。”
“是啊，我們一起去喫的，喫完飯後池姐還把我們送回家了。我本來還疑惑你昨晚怎麼沒一起來呢，原來是在幫池姐做事啊。”
楚婉兒這話說的客氣，也很禮貌，但王靈的迴應，卻讓她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王靈聽後，不怎麼好看的扯了下嘴角，語氣也是酸溜溜的：“我本來就跟你們不是一個等級的，怎麼會跟你們一起喫飯呢。”
楚婉兒奇怪的看了王靈一眼，乾笑着打圓場：“你別這麼說，大家都是同事，一起喫飯很正常啊。”
“……或許是吧。”王靈也自覺情緒不受控制了，悻悻閉上了嘴。
她現在雖然是謝方臣的助理，但跟池雲聯繫的還是比較多的，多數時候，甚至是池雲在直接給她下達任務。
畢竟，謝方臣在劇組裏，房子這邊有楚婉兒一天到晚跟着，謝方臣不叫她，她也不好一直賴着。
昨晚池姐告訴她，讓她在那裏整理資料，她要跟楚婉兒還有謝方臣一起去喫飯的時候，王靈心裏的不痛快幾乎達到了頂點。
同樣都是謝方臣的助理，同樣都是兩隻眼睛一個鼻子，憑什麼楚婉兒就能享受那樣優等的待遇，憑什麼她就只能默默幹活？
就算是楚婉兒有個厲害的母親，家境優越吧，那楚婉兒她就能頂着助理的名頭，領着助理的工資，卻什麼都不幹？
昨天晚上，他心裏不平衡到了極點，所以，她纔會發那些惡毒的消息，纔會說那些惡毒的話。
剛纔在看見楚婉兒的那一瞬間，她有些難受，楚婉兒陽光的笑容讓她感覺自己很壞，讓她的良心受到了譴責。
但是，當楚婉兒輕鬆說起昨晚跟謝方臣一起喫飯一起回家的事，她打從心底的那種不平衡，又一次回來了。
她甚至有那麼一瞬間恨不得身丨下這輛出租車出什麼意外，她跟楚婉兒同歸於盡算了。
反正，她本來也得不到謝方臣，那楚婉兒也一起得不到好了。
車內安靜了好一會兒，楚婉兒不習慣這樣長久的沉默，找話題跟王靈閒聊：“你剛剛說昨晚在幫池姐做事，是什麼事啊，池姐又讓你去照顧哪個藝人嗎？”
“不是，是處理一些資料。”王靈低着頭回答。
“這樣啊，那你這會兒應該還挺累的吧。”
王靈聽着楚婉兒沒話找話，一瞬間福至心靈，突然又想到了報復的點子。
她裝模作樣的重重嘆了一口氣，盯着楚婉兒的側臉，故意說：“池姐讓我整理許倩自出道以來到現在的資料，說是許倩跟方臣炒cp這事兒，反響很是不錯，打算先這樣炒下去，所以，要細細研究一下許倩的資料。”
果不其然，在她說完這段話後，楚婉兒原本歡快的臉，立馬就沉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