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一明扔完垃圾回來，就看到楚婉兒盯着空氣中的一點發呆。
再看楚婉兒手裏捏着手機，“誰聯繫你了嗎，還是出什麼事了？”
楚婉兒嘴脣微張，仍舊在發呆。
馮一明走過去，在楚婉兒肩頭推了一把，“喂，問你話呢。”
“啊？”楚婉兒回過神，眨了眨眼睛，“我剛剛接了個電話，謝方臣的。”
“謝方臣？他說什麼了？”
“說叫我回家，他等下就來接我。”
“什麼？”馮一明嘶了一聲，“他不知道你現在是在住院嗎，就接你回家？他在搞什麼飛機啊。”
楚婉兒垂眸看向早已經黑屏的手機，神情凝重。
方纔謝方臣在電話裏並沒有說清楚爲什麼，只是給她打了聲招呼，而她，在不知所措的情況下，也答應了。
所以這個問題，她沒法回答馮一明。
馮一明抱起胳膊，打量了魂不附體的楚婉兒半晌，“喂，你該不會是真的打算跟他回去吧。”
楚婉兒沒反駁，默認了。
“你在搞什麼飛機啊，你現在是病人，晚上護士還要查房，明天還是輸液呢，你知不知道？”面對絲毫沒有覺悟的病人，馮一明都要化身咆哮帝了。
“我知道，但是……我覺得方臣是有什麼事，所以才這麼做的。”楚婉兒擡眼，看向馮一明，“我瞭解方臣，如果不是有事，他不會叫我回去。”
馮一明冷笑：“所以呢，就算是有事，在病房裏不能說？非得讓你出院？就算是天大的事，也應該考慮你的健康狀況吧。”
楚婉兒抿脣，不吭聲。
兩人相對沉默片刻，馮一明一把從椅子上抓起自己的衣服，甩在了肩膀上。
“反正你是絕對會聽謝方臣的，對不對？”
楚婉兒繼續沉默。
“既然如此，那我也沒必要留着了，謝方臣等會來了看到我，還會不高興，反正我也不想看到他，我就先走好了。”
“一明……”楚婉兒嘆氣，“你是不是生我的氣了？”
馮一明淡淡：“你覺得呢。”
“我……”
馮一明飽含洞察力的眼神，似乎穿透了楚婉兒的身體，“不管我今天說什麼，你也是會聽謝方臣的，所以我不如不說。只是，婉兒，我希望你能反思一下，在你跟謝方臣的這段感情裏，你還保持着自我嗎。”
楚婉兒：“……”
“那我就先走了，我也不是多閒的人，我去忙我的事了，回見。”
馮一明也是乾脆，說完之後直接走人。
聽着空氣中迴盪着的關門的聲音，楚婉兒咬住嘴脣，捏緊了手機。
她的自我……嗎？
一個小時後，謝方臣出現在了病房。
楚婉兒靠坐在病牀上發呆，雙眼空洞無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怎麼不開燈？”
“嗯？”楚婉兒擡頭，看向穿着一身休閒服，帶着一頂漁夫帽的謝方臣。
謝方臣手裏還拿着墨鏡，顯然是剛取下來
的。是了，謝方臣現在也是有點知名度的，出門在外，是需要喬裝打扮的。
楚婉兒那茫然的視線一點一點聚焦，漸漸有了神采。
“你問過護士了？”
“嗯，問過了，護士說完全可以的。而且，在自己家裏，休息的還比醫院好點。”
謝方臣輕描淡寫的一句話，便打消了楚婉兒所有的疑慮。
方纔馮一明質疑的謝方臣的不關心，也在無形之中被化解了。
“醫生有給什麼晚上喫的藥嗎，有的話別忘了拿。”謝方臣又溫柔的問。
楚婉兒凝視着謝方臣的眉頭，有些困惑道：“你怎麼突然，就不生我的氣了？我以爲，中午你真的生氣了。”
畢竟，氣到連她的病情都懶得問，直接就走了。
謝方臣淺淺的笑：“我中午是挺生氣的，畢竟一來就看到你跟謝一衡有說有笑的，不過，我生氣不代表我不關心你啊。”
“是嗎……”這個回答，並不能說服楚婉兒。
謝方臣長嘆一口氣，扁扁嘴，“如果我真的生氣了，我又怎麼會特別囑咐王靈留下來照顧你呢。”
楚婉兒迷糊的眨了眨眼睛，感覺自己聽錯了。
“等下，小靈是你讓她留下來的？”
“是啊，怎麼了？”謝方臣面上表現的雲淡風輕，實際則緊張起來，他擔心王靈偷丨拍馮一明的事露餡。
楚婉兒搖搖頭：“奇了怪了，你特別生氣，是她主動要求留下來陪我的。就是因爲她那麼說，所以你前面打電話給我的時候，我特別驚訝。”
謝方臣鬆了口氣，堅決道：“她是我留下來的，你不相信的話，我們可以叫她過來對峙。”
“不了不了。”對峙這種事情，也太尷尬了，“我相信你，也可能，是我中午情緒激動，聽錯了吧。”
楚婉兒嘴上這麼說，心裏的疑惑卻還是存在，她不由的開始琢磨馮一明的提醒，可以回憶這些天王靈對自己說過的話。
會不會，就像馮一明說的，防人之心不可無呢。
“拿藥走吧，早點回去，你早點休息。”
謝一衡拉開抽屜，把裏面的藥取出來，又打開自己提來的袋子，把裏面的乾淨衣服取出來給楚婉兒。
“好。”楚婉兒接過衣服，將心中的疑問暫且放在一邊，當着謝方臣的面低頭解病服上的扣子。
那釦子並不難解，但楚婉兒頭還在疼，一垂就發出嘶的一聲。
謝方臣見狀，先將藥放在一邊，隨後手按在楚婉兒的手背上，柔聲道：“我來吧。”
楚婉兒擡頭看向謝方臣，臉一點一點紅了。
“害羞了？”謝方臣難得的打趣，“害羞個什麼，你身上什麼地方我沒見過。”
謝方臣不說還好，一說楚婉兒整張臉都紅了。
“別鬧了，這是在醫院，護士隨時都會進來的。”
謝方臣一本正經的笑，“護士進來又怎麼樣，我是你的未婚夫，我幫你換衣服，不是很正常嗎？”
話音未落，病房門被咔噠一聲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