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馮一明拉過椅子，坐下，擺出一副要長談的架勢：“那你來跟我詳細說說，是怎麼個意外，我洗耳恭聽。”
他這樣子，楚婉兒倒是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楚婉兒想了想，說：“……我餓了。”
見馮一明眉頭又皺起來，楚婉兒連忙道：“真的餓了，我昨晚就沒喫什麼東西，這都一夜過去了。這會兒，肚子連咕咕叫的力氣都沒了。”
從楚婉兒憔悴的狀態，馮一明就看得出來，在餓了這一點上，楚婉兒並沒有撒謊。
可這個時間點，醫院食堂已經過了賣早餐的點了，外面的早餐也不新鮮了。
他掏出手機，點開了外賣軟件。
楚婉兒往前湊了湊，眼睛瞄到手機屏幕裏的店鋪，忙說：“我想喫小籠包。”
馮一明便點了小籠包，並且多付了幾塊錢，選了加急送餐的選項。
弄完之後，他把手機裝起來，再一次審視楚婉兒：“好了，早餐馬上就送來了，你先說吧，是怎麼個意外。”
“……”楚婉兒自知是逃不掉的，嘆了口氣，“好吧，我說就是了。”
“快說。”
“那什麼……我臉上的傷，是因爲昨天謝一衡跟謝方臣打架，我拉架的時候不小心被打到的，我現在躺在這裏，是因爲昨晚跟謝方臣吵架，太激動從牀上跌下去，撞到頭了。”
馮一明：“……”
楚婉兒立馬舉起四指，“我發誓，我說的都是真的，絕對沒有騙你。”
沒有騙馮一明，只不過是避重就輕了一下，沒具體說而已。
良久，馮一明才爆出一句粗口。
“我看你特喵的是把腦子摔壞了吧，怎麼能接二連三的做出這麼愚蠢的事情呢？”
楚婉兒無言反駁，她也覺得，她是把腦子摔壞了。
要不是把腦子摔壞，她這樣討厭醫院的人，又怎麼會三天兩頭的都被送到醫院裏呢。
看馮一明這麼生氣，楚婉兒自己反倒是沒那麼難受了，她還安慰馮一明。
“我沒事了，以後都沒事了，你不用擔心我，我已經準備跟謝方臣分手了。”
楚婉兒沒敢說自己跟謝方臣結婚的事，她怕她說了，會把馮一明氣的吐血。
當然，更怕被馮一明罵個狗血噴頭。
“還行，這還行。”馮一明總算是臉色稍微好看點了，他贊同的點點頭，“你總算是清醒了，還算有救。”
楚婉兒聽了這話，不由得苦笑起來。
她現在不清醒，也不行了。
一樁又一樁殘忍的事實擺在她眼前，她不見，那就是真的活該了。
“所以，就是因爲你要跟他分手，所以謝方臣沒陪着你，把你一個人扔在醫院裏？”馮一明抱起胳膊，開始冷笑，“我早就跟你說過，這個男人有多無情，你居然還不信，還在那兒找理由反駁我，現在呢，你你還找不找理由了？”
楚婉兒不吭聲。
現在她想找，也找不出理由了。與謝方臣有關的
那些事，都已經把她傷透了。
“不說他了，不想說了。”楚婉兒扯扯嘴角，勉強揚起一個笑容，“說說你吧，我這個病房應該換了吧，你怎麼找到的？”
馮一明繼續冷笑：“說到這個，我覺得我說了你也不信。”
“什麼？”楚婉兒好奇。
“其實我今天沒想來看你的，我還生着你的氣呢。”馮一明一點也沒掩飾自己對楚婉兒的不滿，“是謝方臣的那個助理，打電話給我，說你又昏倒了，叫我過來的。”
楚婉兒詫異，沒想到是王靈說的。
難道……
馮一明一眼就看出楚婉兒的猶豫，當即打破她的幻想，“跟謝方臣沒關係啊，那助理特地囑咐我了，如果謝方臣問起來，我爲什麼會在這兒，千萬不能說是她說的。”
“……是這樣嗎。”楚婉兒困惑了，她不明白是爲什麼。
難道是因爲先前的事，王靈對她有愧疚？
見楚婉兒一直不說話，馮一明不耐煩了，伸出手掌在楚婉兒眼前晃了晃。
“喂，你聽我說話沒，我告訴你別自作多情啊，人家謝方臣要是真的在意你，不會把你一個人扔在病房裏的，你別把這事想的太複雜。”
楚婉兒失笑，“你放心，我沒想那麼複雜。”
以後都不會想的複雜，以後也不會自作多情了。
一顆棋子，有了感情已經是很可憐了，再自作多情，那豈不是更可憐了。
“你沒想複雜就好，我就是擔心你又多想，又給謝方臣找理由，人家對你稍微一好，你就把所有的事都忘了，又屁顛屁顛跟人家好上了。”
楚婉兒無言，馮一明的總結，也太一針見血了些。
她沒法反駁，只能解釋：“那沒辦法，畢竟我那麼喜歡他，看到他那張臉，聽到他的聲音，我是真的沒辦法。”
“那就不到，不要聽到好了。”馮一明一拍手掌，“你提醒我了，我們換醫院吧，不跟他說是哪個，他就找不到你了。”
換醫院，好像是個好主意。
她現在把身體糟踐成這個樣子，都沒臉見遠在國外的媽媽了，再糟踐下去，她都不知道能不能見到媽媽了。
“換吧。”楚婉兒慢慢說：“不過，我不想再住院了，醫院裏味道太難聞了，我不想呆，我想找個酒店住，舒心些。”
“既然這樣的話，那我給你找個地方住吧，順便再給你找個我朋友，讓她照顧你。”馮一明還是比較有主意的，“我本來想叫你住我那兒，但我畢竟是個男人，很多事情不方便，反而讓你受累。”
如此考慮，算是相當周全了。
楚婉兒揚起臉，對馮一明一笑。
“一明，謝謝你。”
被這樣鄭重其事的感謝，馮一明沒有一丁點的高興，反而臉拉的更長了。
“得了吧你，別跟我說這些好聽的話，你要是真的想謝我，就好好把自己的身體養好，別再讓我瞎草心了。”
楚婉兒笑起來，“好，我一定。”
看來，她做人還不算太失敗，至少，她交到了真心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