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an-k望着淚流滿面的女人，平靜地問道，“那個男人是樂樂的親生父親，對嗎？”
“不用問了，”接話的是宋遲，“長得就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絕對是親生父子沒錯。”
女人咬了咬脣，無話可說，只是默默流着淚。
tan-k望向遠處正在喫糖的小男孩，道，“他是剛從監獄裏出來的偷竊犯，以後拿什麼養活樂樂，靠偷嗎？”
女人愣住，像是完全沒有想到tan-k會說這個。
“其實你只要老老實實跟我說，我不會怎麼樣的，會放你們離開，”tan-k收回視線，道，“這些年，我不是一個好丈夫，甚至我從心裏，其實是有點抗拒樂樂的，對我而言，他就是我酒醉後的一個錯誤，時時刻刻都在提醒我做了什麼錯事，但我自問，這些年我沒虧待他，也有在努力去當好一個父親。”
女人哭着點頭，“我知道，你沒有錯，你對樂樂已經很好了，是我對不起你……”
tan-k嘆息一聲，嗓音始終是平平靜靜的，“離婚協議書我已經簽了，一會兒我們去民政局辦個離婚手續，你拿走的那些錢，我也沒準備要你還回來，你別亂花，離開帝都後，想辦法做點什麼小生意吧，別苦了樂樂，告訴孩子父親，以後別偷了，樂樂需要一個好榜樣。”
女人徹底愣住，“爲什麼？你讓你朋友抓我們回來，不就是懲罰我們的嗎？爲什麼要放過我們？”
“你說得沒錯，我們都是騙子，你是騙了我，但是在這段有名無實的婚姻裏，我也欺騙了你很多，我們都不是什麼好人，但樂樂是無辜的，無論他的親生父親是誰，都不應該把痛苦加註在他的身上。”
女人哭得更大聲了，“你是一個好爸爸，從來沒虧待過孩子，是我太自私了，我甚至很後悔，要是樂樂真的是你的孩子，那該有多好……”
“不，那不好，”tan-k笑了笑，道，“孩子應該在一個充滿愛的家庭里長大，我們之間沒有愛，對他並不好，這也是我這三年來一直在擔心的問題，但是現在好了，這個問題不存在了，希望你和那個男人，好好培養樂樂長大。”
“tan-k，謝謝你，”女人擡頭看着他，“我還有一件事情要告訴你，其實那天晚上，你根本沒有碰過我，你喝醉了，我們之間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所以你是清白了，你從來沒有碰過我這麼不乾淨的女人。”
tan-k的臉上並沒有多大的意外，也沒有再說什麼，轉頭望向宋遲，“等會兒把那個男人放了吧，告訴他，如果不好好善待樂樂，後果自負。”
“好。”他都決定了，宋遲自然不好多說什麼。
tan-k來到樂樂身邊，蹲下身看着他，“樂樂，以後媽媽會帶你去別的地方生活，你要好好聽媽媽的話。”
“不要，”樂樂一把抱住了他的脖子，“要跟爸爸在一起。”
tan-k的眼睛又酸又澀，但被他忍住了眼淚，“樂樂乖，以後媽媽會每天給你買糖喫的。”
“真噠？”樂樂笑逐顏開，“那樂樂把糖帶回來給爸爸喫。”
tan-k笑笑，“好，謝謝樂樂。”
子小，記不住太多事，時間一久，就會忘記他的。
“樂樂要記住，少喫點糖，不然會長蛀牙的，多喫飯飯，才能長高。”
“好噠。”
“乖。”
tan-k親了一下他的眉心，抱着他起身離開，跟女人一起去了民政局。
……
宋遲把tan-k的事情處理完，便回了星月灣，跟布桐彙報了這件事情。
這會兒厲小野在睡覺，布桐在客廳陪布老爺子下棋，兩個人聽完，都沒心思繼續下了。
“tan-k這孩子心地善良，也是覺得這些年沒盡到丈夫的義務，所以不追究了，算了吧。”布老爺子嘆息道。
宋遲道，“我是真不知道tan-k怎麼想的，居然就這麼放他們走了，不過分開的時候，那孩子哭得撕心裂肺的，一直鬧着要爸爸，我還挺難受的，tan-k也哭了。”
布桐點點頭，“就算再不喜歡，可是相處了這麼些年，肯定是有感情的呀，而且tan-k這些年也一定覺得虧欠了孩子，所以肯定是竭盡全力對他好的，現在突然知道不是自己親生的，說是鬆了一口氣，但日積月累的感情，不是說斷就能斷的。”
“嫂子說的是，tan-k自己也是這麼說的，跟孩子分別之後，他哭了很久，說還是捨不得孩子。”
布桐有點擔心，“那他現在人呢？”
“回家了，我叫他來星月灣，他不願意，說回去自己調節狀態，這麼多負能量，不來星月灣給大家添堵了。”
“這孩子，死心眼，這怎麼能叫添堵呢，”布老爺子搖搖頭，“宋遲，你有空的時候過去看看他，別讓他一個人悶在家裏，叫他多來星月灣喫飯，就說是我說的。”
“好的老首長，他最聽您老人家的話了，一定不敢違背的。”
布老爺子笑了，“我現在也就倚老賣老這一個作用了。”
“誰說的，爺爺的作用大着呢，還能幫我照顧小野呢。”
布桐話音剛落，女傭便過來彙報道，“太太，小姐醒了，在哭呢，應該是餓了。”
“這孩子不經唸叨，爺爺，我先上樓了。”
“嗯，去吧，別餓着小野。”
布桐上樓一看，厲小野果然哭得撕心裂肺的，聲音洪亮極了。
“怎麼啦？媽媽這不是來了嗎？有這麼餓嗎？”
一旁照顧厲小野的是女傭，布桐沒什麼好害羞的，直接給厲小野餵奶。
厲小野這才停止了哭聲，大口大口地喝着。
布桐失笑，擦去她眼角的淚水，“喫飽了咱們下樓玩，跟爸爸視頻，好不好呀？”
厲小野一聽見“爸爸”兩個字，眼睛瞬間亮了起來，高興地手舞足蹈的。
“專心喝，別亂動。”
厲小野抓着布桐的手指，重新安靜了下來，繼續大口大口喝着。
……
厲小野喝飽之後，布桐抱着她下樓，布老爺子立刻把孩子抱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