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作爲回報，地球人可以向他們提問一個宇宙的終極問題並得到回答，代價是立刻死掉。
在裏，很多科學家選擇了死，從數學家，到物理學家，到生物學家，除非遇到外星人也無法解答的問題。
那如果是葉寒，他會不會選擇去死呢？
答案是不會。
最刺激的就是揭開真理的面紗，撥開難題迷霧的過程，把過程去掉了直接抄答案……
或許滿足了好奇心，但滿足之後呢？空虛？寂寞？冷？確實可以去死了。
其實纖維競技場就有點那個意思。
只不過這裏的外星人並不會強行阻止，他們自己也想知道答案。
是這個世界不允許。
靈氣越強，觀察者效應越強，量子不確定性越強。人的戰鬥力確實會爆表，達到不可思議的程度，但對宇宙真相的理解，反而會越發的艱難。
如果不是末法世界，宇宙中甚至根本不可能有科學誕生。
但即便有種種的攪擾，即便冒出一個外星人，對葉寒說，接下來的研究是禁止的，不被允許的，或者永遠也找不出答案的，葉寒也不會停止或者去死。
伽利略去死了嗎？阿基米德停止了嗎？
別人說不許你研究，就真的不能研究了嗎？
就算破壞了你的儀器，你不還有手腳，有紙筆嗎？
就算困住了你的身體，讓你說不出話來，霍金也從來沒停止過思考啊？
除非連你的意識都剝奪了，可那個時候，人怕是也不知道什麼叫去死了吧？
只是眼前的情況還不大一樣。
朝聞道可以選擇進而去死，或者退而保命，葉寒卻是退也可能死，進也未必聞道。
主要是時間，時間是他最大的敵人！
天空的雷都要劈下來了，纔開始造避雷針，纔開始往身上套法拉第衣……
那是真來不及呀！
黑洞不是天雷，但威力有過之而無不及。
避雷針和法拉第籠也根本沒有用！
除非……閃電能夠慢下來，慢到給渡劫者騰出足夠的時間。
閃電能慢下來嗎？
正常情況當然不可以，但不正常的情況，就有那麼一點點機會了。
比如說，在一個光速上限極低，比末法地球低千倍萬倍甚至更多的世界。
那閃電電離的速度，肯定比光速又要慢上許多許多倍，最終慢到憑人力可以躲避，憑肉身可以躲閃的程度！
問題便解決了！
但黑洞不是閃電，閃電能慢下來，黑洞能嗎？
當然也是可以的！
由於巨大的引力產生的扭曲，黑洞阱內的時間尺度本就是極度扭曲的，外面幾千年，內部可能只是一瞬間。
當然葉寒需要的不是這樣的扭曲，這會讓他的時間更少，情況更加危險！
所以全力開啓宇宙親和，意念操弄着位於黑洞中心處的星機盤，他讓被黑洞吸引繞黑洞旋轉的物質開始加速，瘋狂加速！
有的時候，快就是慢！
飆漲的線速度很快產生了巨大的離心力，而離心力又抵消了黑洞的吸引力。
所以轉眼之間，被黑洞吸引的碎片在黑洞周圍盤旋，形成了巨大的閃耀的吸積盤。
只是從吸積盤上，進一步被黑洞拖曳吞噬的物質很少很少……
黑洞還在，威力沒有變，只是成長的速度近乎停滯下來，引力範圍不再增大！
閃電變慢了！
然後葉寒開始了真正的操作。
變慢並不是徹底凝固，隨着時間的持續，終究會繼續演化。
不過有兩種結果。
一種是，引力終究戰勝了離心力，黑洞得以繼續膨脹擴張，吞噬此間萬物，速度越來越快，威力越來越強；
另一種則是，吸積物旋轉速度太快，令離心力太大戰勝了引力，物質慢慢遠離，黑洞不再擴張。
不再擴張，就只有慢慢的蒸發消失了……因爲黑洞並不會一直存在。
因爲真空不空，其實是一座無窮無盡的虛粒子的海洋。
雖然虛粒子本身極難測量，但是引發的效應不難測到，就是——卡西米爾效應。
這種虛粒子在現實世界經常成對出現，一個虛粒子和一個虛反粒子，並在極短的不可測量的時間內湮滅消失。
而當這種虛粒子對出現在黑洞事件視界附近的時候，就會產生另一種現象——
正常的黑洞蒸發極慢，是一個恆星級別的，持續時間極長的進程。
但是無奈，根據黑洞熵公式，其中所有項都是一次的，唯有光速是三次方。
也就是說，光速越慢，黑洞熵就越低，壽命就會越短。
這是一個光速上限極低的世界，所以黑洞的威力被大大削弱了，等級境界很低的葉寒憑着星機盤的配合，就可以強行加速，讓黑洞的膨脹近乎停滯。
但也因爲這是一個光速上限極低的世界，黑洞的總能量不多，虛粒子逃逸卻超級容易，所以蒸發速度將是正常的千萬甚至億萬倍！
所以他必須始終保持警惕，精妙的控制着吸積盤的旋轉速度。
讓吸積速度與蒸發速度完美的抵消，讓這道閃電既不劈落下來，也不會蒸發消失。
看着好像不難，抽陀螺一樣，慢了就快點，快了就停一會兒唄。
其實不是的！
因爲黑洞吸積盤不是一個整體，而是散裝的。
物質大小形狀不同，內圈與外圈的線速度不同，物質分佈的密度不同，碰撞導致的軌道變化更是無窮無盡……
這麼說吧，這都不是一個無解的3體難題，而是N體（N趨向於無窮）的超級難題。
甚至這裏的3體和N體，都不能理解爲簡單的線性增加，更像是Tree(3)與Tree(N)這樣的關係。
若非星機盤剛剛兩度強化算力爆表，模擬推演的能力逆天，也不怕功耗太大觸發布萊梅曼極限——因爲已經觸發了——恐怕幾秒鐘的平衡都維持不下去。
但這樣也不是辦法。
因爲星機盤功耗同樣會引發黑洞能量失衡……就彷彿旋轉的陀螺同時也是臺發動機，那發動機功率的大小，內部殘餘燃料的多少，都必須帶入公式，才能精確計算。
除此之外，黑洞旋轉過快，由於巨大的扭力作用，會產生一種奇特的黑洞回聲，也會干擾結果。
而且黑洞蒸發理論是基於量子力學對虛粒子被捕獲概率的估算，既然是估算，就很難百分百準確，肯定要做修正。
然後黑洞信息蒸發破壞麼正演化也必須考慮……
從無毛理論到經典視界，到火牆視界，到表觀視界，再到軟毛視界，柔毛層猜想……也都需驗證，說不定全都不對，還得提出新的理論解釋。
沒辦法，黑洞以往只存在於理論空想，未能切實驗證的事情太多了！
甚至霍金的黑洞輻射理論與黑洞熵公式本身，都需要進一步精確，否則霍金早拿諾爾貝獎了，不會到死都沒機會。
而這一切疑難，在原本的末法地球都沒有解決，來到這個法則斷裂所有宇宙學參數都面目全非的世界，又得進一步重整，改寫，驗證，再調整……
葉寒飛快的計算，推演，傾盡全力，心無旁騖。
算法越高效，消耗資源就越少，越能拖的久；理論越準確，鋼絲繩就可以走的越穩，壓力就越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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控制大廳裏，六七千號玩家齊掉線，嘈雜聲響成一片。
更有很多人後知後覺，直到此刻才意識到，去到隕落世界的並非他們的本體，只是一尊化身。
現在他們的角色被踢掉線了，一直以來收服的精神體，塑能的原材料，收集的絕版藏品……統統還留在那個世界沒帶出來呢。
而且怎麼就下線了？
任務這纔多久？系統的時光沙還富餘很多呢！
不，聽那些和葉門高層關係搞的好的玩家們說，雖然大戰好幾輪，小規模戰鬥也層出不窮，系統時光沙不僅沒消耗，甚至還變多了……
所以時間長着呢，絕不該這麼快結束。
雖然疑惑，且擔心車票錢、會員卡錢以及隕落世界的收穫，但是大聲說話、抗議甚至指責的一個都沒有。
能參加纖維競技的都是各世界的精英，修養、素質、承受力比普通的村夫愚婦強出不知多少去！
關鍵是掉線之前的狀況有很多人看到了。
和什麼十二法相、陰魔大陣、混亂邪靈、吞星顱林林總總的都沒有關係，重點是那遮蔽天空的、層層疊疊的、分明不講道理的一干神仙大拿啊。
天師、神獸、六翼天使、菩薩羅漢……傳說中的上三境大能聯袂現身！
雖然接下來就被踢掉線，什麼都看不到了，但不管大能們是來結善緣的，還是找事的，都不是他們能摻合的，除非上面傳了話教他們怎麼做事。
在此之前，唯一能做的就是沉默，靜待。
而對小夥伴們來說，感覺就一個：唉，又，不，叒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