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世界不可能這麼瘋狂。
如果這麼瘋狂了，那一定是戰亂末世，政府已經關門，社會已經停擺，一切都陷入混亂無序了……
但是並沒有。
電視上的新聞播報有條不紊，偶爾有記者現場翻車，血呼啦一屏幕馬賽克，大家看的時候驚訝，現場觀衆也配合的擺出喫驚的pose，然後淡定無事的散開，該幹嘛幹嘛去……
就彷彿一羣很不專業的龍套，瞬間進戲齣戲，無縫切換。
又比如這裏是警察局，時不時出現槍響爆炸，遠遠近近，又有警報聲淒厲……
大家也都司空見慣了。聽見的時候撇撇嘴，響完了繼續幹活，彷彿聽到的只是結婚喜慶的鞭炮聲。
真的不能再假了。
第一輪只有玩家沒有npc，第二輪是真實世界，到了這輪，葉寒終於知道比賽npc是個什麼情況了。
比各種電子遊戲裏的npc倒認真細緻的多了，不管是身體的真實程度，還是接人待物的細節……通過圖靈測試肯定沒有問題，連維諾格拉德測試也沒有問題。
葉寒怎麼就知道了？
很簡單，他測了一下唄。
“小明做不出一道數學題。不過很幸運，和他同組的正在做物理題的小剛立刻看出了，他想解出那道題，而他知道答案。他喜歡幫人做題，所以做完了這道題，他就幫他做出了那道題。”
問，哪個他是小明？哪個他是小剛？這道題是什麼題？那道題又是什麼題？
嗯，所謂圖靈測試進階的維諾格拉德測試，就是指智能程序在判斷代詞指代或其他一些類似問題的時候，難以依據人類的“常識”做出準確判斷。
因爲機器是通過詞語分析方法，通過統計數據比對詞彙的意義，並不是真的理解。
體現在中文裏，就是語音輸入法“他她它”不分，對“我也想過過過過過過的日子……”之類的句式無能爲力。
接待葉寒的文員答完了才覺得不對，表情僵硬了，心裏估計不停在琢磨：這傢伙什麼情況？真的是警察嗎？不會是精神病院混進來的吧？就好像上次……
仔細比對了葉寒的證據，三遍。
又從系統中調取了葉寒的照片，翻來覆去核對，不僅肉眼看，還做了面部識別，甚至問了問邊上的同事……
證明確實是本人沒錯，這才起身帶葉寒前往他被分配到的部門——特別調查科。
“叮鈴鈴……”“滴滴滴……”文員的辦公室，電話催命一樣響個不停，電腦上的信息也持續不斷。
來到特別調查三科，情況也一樣。
十幾個人的屋子，電話的聲音此起彼伏，有的是報警，自己或周圍的人受到了什麼侵害，有的是線索舉報，看到了電視上的某某通緝犯出現在哪裏云云……
接電話，做記錄，查資料，還要忙其他一些正事，真的是人仰馬翻，十分躁亂。
想想也正常，外面的罪案此起彼伏，電視都得做幾十個分屏才播得過來，身處風口浪尖上的警察局怎麼可能輕鬆了？
在這種情況下，葉寒被文員稍作介紹，就丟進了組中。
“葉寒，22歲，剛剛在訓練局完成了新人培訓，被分配給了調查三科。你們不是嚷嚷着人手不足嗎？人來了。”
“克里斯，這個新人就歸你帶了。教教他規矩，趕緊幹活。”調查三科人高馬大，快趕上相撲選手的警佐粗聲粗氣的說道。
哦，忘了說了。
惡之都是一座典型的移民都市，白種人，黑人，拉丁人，華人，亞洲人……五顏六色什麼都有，在這警局裏也一樣。
頭頭是個典型的白人紅脖子；克里斯就是個二十**歲不那麼黑的黑人警探，當然也可能遠遠不到或遠遠不止二十**歲，黑人的年齡也是比較迷……
不過這裏說的並不是英語。跟上個世界一樣，系統翻譯，絕對權威。
“嘿，哥們，以後咱們就是搭檔了……”頭疼的從文件檔案中擡起頭來，克里斯用特有的節奏感說道，然後茫然。
嗯？人呢？有人來過嗎？
(?Д?≡?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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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局鑑證科。
聽完了文員嘮叨，稍稍打量一下工作的地方，葉寒毫不猶豫的出門，搭電梯，折向了鑑證科。
上這幹嘛？
做一下雙縫干涉實驗、卡西米爾效應檢測什麼的唄……
因爲全禁止，好不容易做出來的探測器帶不進來，那就唯有手動了。
要求所有人都要做的事，他自己當然不能掉鏈子。
法醫實驗室該有合用的設備。
絕地島上，因爲意識干擾結果，除了意識到意識干擾實驗，沒法得到其他有意義的結果。
這個世界屏蔽一切超自然力量，如果重複實驗，一定會不一樣！
會有什麼不一樣？
這個……不做一做看一看誰知道呢？
科學不就是這樣嗎？都不說和現實聯繫親密的物理了，就說純理論的數學，看似最講邏輯，其實常常很不規矩的。
比如給你數列1，2，4，8，16……你猜下一位是什麼？
99%的人會猜32吧？
但我就猜31，猜公式是1/24n(n-1)(n^2-5n+18)+1。也沒錯，這跟誰說理去？
又比如鼎鼎大名的波利亞猜想，誰能知道從2開始一直都對，直到906150257後面，纔開始錯了呢？
【波利亞猜想：給定一個正整數n，將之素因數分解。在所有不超過n的數中，奇數個素因子的數，始終大於偶數個素因子的數。】
或者是歐拉猜想，兩百多年才舉出一個反例……
所以，在確鑿的證明或證據出現之前，真正的聰明人是不會停止嘗試的，正如愛神給瘋子的定義：不斷重複同一件事並期待不同的結果。
瘋子和天才，有時候真的是一牆之隔。
轉眼到了實驗室門口。
葉寒熟練的刷卡進門，除了牀上一具屍體，沒見着人。
環視一圈，他開始搬動合用的儀器，光源d相機，熒光……
猛然身後傳來聲音：“葉寒？你也在這局遊戲裏？”
解剖牀的另一邊，終於湊齊凳子，來到了合適高度的陳璐愕然探出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