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誰又能知道,她爲了這份成長,爲了能站得直,踩得穩,付出了多少血和淚的代價
龐媛媛彎腰,目光與亞里克斯平視,慎重而真誠地說道,“謝謝你。”
謝謝你的仗義執言。你本不需要趟這灘渾水的。也謝謝你,讓我知道公道仍在。
亞里克斯看着龐媛媛眸底的粼粼波光,心湖也泛起星星點點的漣漪。他垂下眼簾,淡淡地回道,
“不用謝。實話實說而已。”
“好了,事情既然說清楚了,就各歸各位吧。繼續上課了。”女老師發話,龐媛媛從善如流。
屁股剛碰到凳子,約瑟那張面目可憎的臉就湊了過來,一臉瞭然地問道,“又迷路了”
龐媛媛聞言一驚,脫口而出,“你怎麼知道”話音一落,就狠狠地咬了一下舌頭,讓你嘴賤。
“噗哧”約瑟噴笑,覺着讓龐媛媛這個活寶,坐在他旁邊的決定,實在是太明智了。將來三個月的學院培訓,肯定有意思極了。
她可不就是又迷路了嘛。
這也不完全是她無能。滑鐵盧是倫敦最大的火車站之一。不僅內部結構錯綜複雜,修得跟個迷宮一樣,而且出口就有十幾個。看得她頭暈眼花的,乾脆隨意選了一個看起來順眼的出口,就開始拄着雙柺呼哧呼哧地爬樓梯。
還國際大都市呢,出口居然連個電梯都不修。摳門
龐媛媛從來沒有拄着柺杖,拖着石膏腿爬過樓梯,不知道技術難度居然這麼大。她一路搖搖欲墜,驚險萬分地爬到樓梯頂部,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身邊方圓一米內居然人畜全無。
一米外,則是幾乎疊着走的洶涌人潮。仿若她就是那顆急流中的頑石,令奔騰不息的洪水都繞道而行。
目睹這驚險一幕的工作人員,見龐媛媛終於走了,忍不住擡頭擦了擦額角的冷汗。剛擦了一半,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龐媛媛居然又回來了。
走錯出口了。
龐媛媛拄着雙柺呼哧呼哧地下階梯,期間險現環生自不必多說,終是順利回了車站。喘了口氣,選了另外一個看起來順眼的出口,又拄着雙柺呼哧呼哧地爬樓梯。還是不對,只好再次拄着雙柺呼哧呼哧地下樓梯。
幾番折騰下來,已經出氣多進氣少了。
最後,地鐵工作人員終於忍無可忍了。親自將龐媛媛送出了車站。差點兒一口氣將她送到埃克斯瑞學院來。
地鐵工作人員也真心地服了,九號出口上,不是標着“埃克斯瑞學院”幾個大字嗎難道這外國人不認識英語
法學碩士高材生,浦和洋精英中的精英員工龐媛媛:“”我比竇娥還冤呀
總之,從滑鐵盧車站到埃克斯瑞學院之間兩分鐘的路程,愣是被龐媛媛走出四十五分鐘出來。走得她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疼。
真是個悲催的大年初一
糟了,忘了給然然準備壓歲錢了
怎麼把這事兒給忘了她現在已經上班了,是大人了。從今年起,她應該給然然發壓歲錢的她這個小姨當得實在是太失職了
龐媛媛懊惱地跺了一下右腳。腳還沒着地,就後悔了。那是她的傷腳可後悔也晚了,劇烈的痛感如電流般,從腳踝直入心臟。
“啊啊啊”
龐媛媛砸吧一下嘴,有點兒懵。她嘴還沒張開,居然就已經叫出聲了
龐媛媛還在這廂琢磨,那廂,約瑟已經從椅子,像個炮彈似的,彈了起來。雙手抱着左腳,右腳在地上蹦躂,活像鬥雞。
可惜座位間隔太小,完全沒有可供約瑟發揮的空間。他只蹦躂了一下,右膝就撞上桌角,將他反彈回了座位。疼得他嘶叫連連,面黑似墨。
“我特麼肯定是瘋了,讓你坐我旁邊”約瑟揉揉左腳,再搓搓右膝,齜牙咧嘴地衝龐媛媛吼道。
簡直是莫名其妙嘛關她什麼事龐媛媛一臉茫然,清澈似被泉水洗過的雙眸裏,盛滿了委屈和不滿。兩個小梨渦忽閃忽閃的,說不出的無辜。
約瑟氣笑了。
磨了磨後槽牙,挑高劍眉,譏諷道,“石膏打得太厚了吧我的腳背,沒硌着您老的腳底兒吧”
“哈哈哈哈”回味過來發生何事的衆人,暴笑出聲。
龐媛媛也聽出約瑟話中的深意。不可思議地低頭向桌下看去。怎麼可能好好的,她怎麼可能會踩到約瑟這一看,龐媛媛立刻心虛地縮回了石膏腳,尷尬地衝約瑟笑了笑。
石膏打得的確有點兒大,不知不覺就撈過界了。
“你還好吧”龐媛媛尷尬地摸了摸秀挺的小鼻頭,訕訕地笑了笑。
“暫時死不了。以後嘛,有你這個哈雷彗星在,就是未知數了。”約瑟放下左腳,沒好氣地回道。
大爺的她剛剛怎麼沒多踩他兩腳
好不容易捱到課間休息,龐媛媛拄着柺杖,頭一個衝出教室,直奔女洗手間。鎖上門,急匆匆地解決完內急,放下馬桶蓋,坐在上面,飛速地寫起了短信。
這幾天本就有點兒魂不守舍,又被新工作一攪和,她居然把今天是年三十的事兒,給忘了。不但忘了給然然準備壓歲錢,還忘了給家人和朋友拜年這會兒,國內都已經快晚上七點了真是該死。
課間休息只有十五分鐘,她必須要爭分奪秒好了,爸爸媽媽的發了,姐姐的發了,該二姨的了
“砰”的一聲巨響,像炸雷般,在寂靜的洗手間內響起。嚇得龐媛媛手一抖,差點兒把手機給扔了。
兩個腳步聲傳來,一個輕靈,一個沉重。一個柔媚的聲音嗔道,“你輕點兒推,保持儀態。”
“儀態儀態要不是爲了保持儀態,我早一巴掌扇死媛媛胖那個該死的死胖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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