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的是臉,紅的是血。
麥克爾像是剛從血海里撈出來似的,毫無知覺的躺在那裏。
身側,坐着一個雙眼紅腫,悲痛欲絕的女人。威廉曾在皇家歌劇院見過她。認出她是麥克爾的姐姐安吉兒。
安吉兒的手,正哆嗦着輕撫麥克爾的左臂。那裏,正纏着厚厚的一圈白繃帶,繃帶底端,滲出大片大片的鮮血來。
下意識的皺了皺眉,威廉覺着眼前的一幕,看起來無比怪異。
不是繃帶怪異,而是,好像少點兒什麼
天呀威廉的瞳孔一縮,踉蹌的朝後退了一步。
麥克爾的左手呢他的左手居然不見了
慌忙朝麥克爾的右手望去。呼,右手還在
只是以極其詭異的角度扭曲着。看情形,也廢了。
麥克爾的手,居然廢了
那可是麥克爾的手呀世界第一的鋼琴天才的手呀
眼前浮現出那個在皇家歌劇院舞臺上,神采飛揚,熠熠生輝的儒雅少年。
如彩蝶般,在花絲中飛舞的靈動十指,還有那聲動梁塵,如夢似幻的天籟之音。
居然再也聽不到了一個當之無愧的鋼琴王子,居然就這麼隕落了
威廉的心,像是泡在鹽水裏一樣,痛的無法呼吸。
上前一步,站在牀前,看着這個似破碎的娃娃般,命若懸絲的血人,威廉聲音乾澀的問道,“醫生怎麼說”
“要輸血,至少1000毫升,可”米勒探長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另一個急切的聲音打斷了。
“探長,我查遍了英國所有的血庫,都沒有存貨。”一個穿着白大褂,戴着金邊兒眼鏡的中年男人,跑了進來。
只見他滿頭是汗,一臉的焦灼,懊惱和愧疚,“今天真是撞邪了這麼罕見的血型,基本上是百年不遇。今天倒好,一口氣來了兩個”
“當然不能了”醫生翻了個白眼,這麼基本的常識,他怎麼可能不知道,“姐弟倆的血型不同”
“我跟爸爸的血型相同,麥克爾,隨的是媽媽。可媽媽已經過世了”安吉兒面如死灰的說道。
“麥克爾還有多久”威廉皺眉。英國血庫沒有存貨,不代表歐洲其它國家也沒有。他可以派人坐飛機去取,就是不知道麥克爾等不等的及。
“麥克爾還能撐兩個小時。隔壁那位,若一個小時內不輸血的話,定會一屍兩命。”
“一屍兩命”威廉的心漏了一拍,全身血液凝固,“奧德莉”
醫生詫異的點頭。
米勒探長疑惑的問道,“你認識”
是啦,威廉不會平白無故的出現在這裏的。
“你也認識,”威廉扭頭看向米勒探長,眼底滿是悲愴,“隔壁的女士,叫奧德莉。是哈羅德的妻子。”
“哈羅德”米勒探長驚呼出聲,只一瞬,臉上就一層灰敗。
“預祝旗開得勝”
十幾個小時前,在祕密會議室裏,鬥志滿滿,擊掌爲盟的四人。十幾個小時後,再次在急救中心聚齊。只是這次,一人永遠的躺下了。另外兩人的親人,則命懸一線。
他知道拉其厄夫婦不會坐以待斃,卻沒想到,他們的報復是如此雷霆萬鈞,狠辣至斯爲什麼不衝着他來衝着哈羅德來要將他們繩之於法的是他們,憑什麼讓他們的家人付出生命的代價
“姐夫,我今天學了個新曲子,彈給你聽好不好”小小的麥克爾仰頭看他,雙眼晶亮純真,滿是得意和欣喜。
“姐夫,你真好。我愛你。”小小的胳膊環着他的脖子,聲音奶聲奶氣,眼底寫滿了孺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