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那陳姓神父突然跳車,正開車疾馳的詹米不由大驚失色尖叫出聲,他雖不像執行者那樣瞭解螝物,但基於人類對螝物的本能畏懼,加之聯想起當初麗莎悲慘死狀,總總結合起來,金髮青年還是瞬間得出結論,清楚直面女螝的下場是什麼,這一刻,詹米在呼喊,以無可奈何的痛苦方式呼喚着對方,呼喚着那名不知何故莫名跳車的亞裔神父。
然讓人意外的是,明明親眼目睹逍遙跳車,身爲同伴,本該更爲驚駭更加悲傷的程櫻卻比詹米冷靜太多,理由?理由很簡單,因爲她瞭解對方,她一眼就看出了陳逍遙打算,毫無疑問,對方擺明是打算已自身爲餌阻攔女螝藉以此讓汽車甩脫追擊逃離險境,也唯有這樣車裏大多數人才有希望逃出生天,儼然屬於一種因極度無奈才強行做出的玩命決定,且值得一提的是,程櫻並不贊同陳逍遙這種做法,假如剛剛她沒在沉思,如果她剛剛反應快點,那麼她必將出手阻止對方,可惜,對方速度實在太快,竟搶在她反應過來前火速開門閃電跳車,等對方滾下汽車時那時的她已失去阻攔機會。
程櫻畢竟程櫻,女生從來就不是那種感情用事之人,否則她也不可能幹的了職業殺手,眼見事態無法挽回,那麼她目前唯一要做的就是繼續開車,繼續逃跑,不能讓陳逍遙好意白白浪費!
至於陳逍遙本人……
她幫不了對方,唯一能做的只是默默祈禱,祈禱對方順利脫身。
“別喊了,專心開車,他是神父,一定有應對辦法,不要管他,繼續開車!”
恢復鎮定的程櫻當即朝前排駕駛的詹米喝令起來,一邊給出理由一邊催促對方繼續開車,還別說,被程櫻這麼一通解釋,詹米倒稍顯安定不在呼喊,很明顯,青年雖擔心神父,可他終究是名信仰上帝的美國人,潛意識裏相信上帝存在,既然上帝存在,那麼身爲上帝僕人的神父或許也有對抗惡靈的方法吧,想到這裏,目前除了開車別無他事的詹米也只能按照吩咐加快油門,趁神父阻攔女螝時儘可能逃遠些,有多遠跑多遠。
一時間,在詹米的玩命操控下,紅色汽車在度提速,用比之前更快更猛的速度沿小鎮路道路疾馳狂奔,伴隨着陣陣刺耳轟鳴,汽車隱沒黑暗漸行漸遠,不過,正當汽車即將消失於夜幕最後一刻,腦海閃電劃過,不知爲何,程櫻突兀動做,如突然想起某件重要事情般忙轉身回望,探頭出窗,繼而朝後方正沿路面滾動不止的陳逍遙大呼大喊,喊出一句常人難以理解的最後留言:
“手錶,你一定……”
程櫻高聲呼喊,可惜陳逍遙卻僅僅只聽清了前半句,那是因爲隨着汽車高速行駛,聲音被轟鳴淹沒,淹沒於汽車的漸行漸遠,誠然現實如此不可改變,但事實上滾動期間陳逍遙還是聽清了某個關鍵詞,那就是,手錶!
………
衝身覆海游龍潭,獨走深山逛虎穴。
宛如詩詞所寫的那樣,茅山道家神通廣大,既可入海擒龍又可深山降虎,雖然詩詞僅爲形容,內中亦含誇張成分,但不可否認的是茅山道家的確手段非常,具備普通人所難以理解的玄道能力,依靠這種能力,自華夏初始以來,正統道門便向來以除魔衛道爲己任,除此以外,隨着歲月流逝,無數宗師亦整合並研發出各類術法,各種道術,進一步將茅山道門推至巔峯,可惜好景不長,常言道興衰存亡古有定數,巔峯之後必爲沒落,傳至民國,戰亂紛飛,期間茅山道家逐漸勢微,大量典籍失傳,諸多術法遺失,近代以來更是直接被世俗力量打壓消滅,如不出意外,茅山道門將成歷史,最終淹沒於歷史滾滾長河,然而……
陳逍遙,一個自認爲自己很牛逼的茅山後裔,可惜在程櫻眼裏卻僅僅只是個皮癢欠打的逗比。
對於皮癢嘴欠者,職業殺手向來直接,往往以最爲乾脆的拳頭作爲迴應,往往打的此人哭爹喊娘跪地求饒,但,有一點不可否認,她知道對方,瞭解對方,深知此人能力,這裏的能力非是指對方那隱隱持平自己的武力,而是那玄之又玄道門方術。
正因早早有了這層認知,程櫻才允許對方中途跳車,認可了對方那極爲簡單損失兌換比,即,留下一個負責阻攔總比所有人盡數斃命要強,毫無疑問,以目前現狀來看,唯一有能力阻攔女螝拖延時間的,僅陳逍遙一人!
當然了,自己雖明白清楚,但並不代表旁人也一樣瞭解知曉,作爲劇情人物,詹米傻眼了,被陳道士那宛如自殺的跳車給驚的神情大駭呼喊頻頻,加之爲人重情重義,一時間竟隱隱有了停車打算,眼見對方即將剎車,爲了安撫詹米令其寬心,程櫻果斷說謊,以神父能通靈爲由邊勸阻詹米邊催促其加大油門繼續開車。
可事實上呢?事實上陳逍遙哪裏是什麼神父?他那神父的身份僅僅只是詛咒賦予,嚴格來說陳逍遙不僅和神父沒一絲一毫關係,單單以宗教而言,相反他還是一名所有神父眼裏的異教徒!
陳逍遙真實身份爲一名東方道士,籠統來講東方道士和西方神父是可以雙雙算作神職人員的,但雙方的信仰理念卻又相差了十萬八千里,不過,程櫻的謊言裏倒也有一段說的沒錯,那就是和傳說中能通靈的神父一樣,身爲茅山道士的陳逍遙在面對螝物時同樣有抵抗手段,至少不會如普通人那樣毫無反抗能力,而這也是陳逍遙爲何明明怕的要死卻仍舊硬着頭皮承擔阻攔螝物追擊的關鍵原因,大局觀,大局觀啊,這種不惜將自身陷於險境也要強行爲之的大局觀絕非常人可以做到!
………
時間,夜晚21點45分。
瑞文埃爾的夜晚一向寂靜,往日如此,今晚同樣如此,秋風不時吹拂小鎮,攜帶着大片落葉灑向街道,鋪滿池塘,乃至將諸多民宅覆蓋其中,在落葉與黑暗的雙重遮蔽下,小鎮朦朧模糊,環境幽深不明,連同一起的還有事物,部分因黑夜籠罩而不爲人知的驚心動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