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深呼氣息吹過碎屑,待將所有殘留紙面的橡皮碎屑吹走後,至此,一張白紙展現於兩人眼簾。
當然了,就算已經把畫中景物盡數清除,作爲資深者的何飛程櫻仍依舊維持着謹慎,依舊用滿是緊張的表情目光緊盯白紙,很明顯,不同於新人往往只看表面,哪怕圖畫如今以變白紙,可事實上他倆還是擔心,時刻擔心意外發生,結果……
伴隨着時間繼續流逝,凝視着眼前空蕩白紙,漸漸的,何飛表情變了,程櫻表情變了,二人臉孔逐漸轉變,先是由緊張轉爲煞白,繼而由煞白轉爲抽搐,直至發展爲雙雙身軀顫抖,個個如墜冰窟!
因爲,半分鐘後,就見眼前那平鋪桌面的空蕩白紙開始變化,再次變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憑空浮現出場景,浮現出事物,早先還在橡皮下消失抹除的諸多景物就這樣再次浮現畫紙,清晰映入眼簾!!!
噗通。
註定着桌面那恢復如初的素描圖畫,愣了片刻,何飛身體一軟坐回椅凳,靠坐期間身體凝固,至此如一具雕塑般低頭不語動作全無。
何飛如此,同樣親眼目睹圖畫轉變的程櫻又何嘗不是如此?或者說早在發現景物重現畫紙的那一刻女生就已經凝固原地,在某股難以言喻的恐懼包裹下凝固現場呆若木雞。
無效,統統無效,破壞無效,損毀無效,就連橡皮抹擦皆是無效!
無效意味着危險,意味着從此刻起,除踏足森林的半數執行者外,滯留農場的另一半執行者亦同樣面臨着危險,面臨着某種既無法看到又無法感知的危險,某種足以將所有人滅殺至此的團滅危險!
試問在搞不清螝物能力具體原理的情況下,你有辦法防禦嗎?你有辦法應對嗎?
回答是沒有,既然防無可防,那麼等待你的最終結局會是什麼?
結局是死是活程櫻雖不知道,可她卻知道目前還不是絕望等死的時候,只是,正當她打算調整心態意圖振作之際,同樣也正當她即將把目光從畫中移開之際,她,看到了什麼,無意中發現變化,發現剛剛復原的詭異圖畫中產生了一絲細微變化,然後……
“喂,何飛,你快看畫,看森林那邊!”
(嗯?)
被程櫻這麼一喊,桌前正低頭髮呆的何飛果然下意識擡頭,擡頭看向圖畫,繼而在對方提示下將目光投向畫紙左側,看向那代表森林的位置,同時看向那緊貼森林的6名火材人,接下來……
一幕難以理解的畫面映入眼簾:
定睛看去,就見那緊貼森林的6名火材人發生了部分變化,其中有兩名火柴人不知何時竟由站立演變爲半倒,以既不站直身體又不完全倒地的方式身軀下彎單膝跪地,就這樣雙雙維持着以往從未見過的古怪姿勢,模樣幾近跌倒,身軀搖搖欲墜!
………
街道人流熙熙攘攘,來往車輛穿梭不休,作爲市區中心地帶,繁華是必須的,喧鬧是肯定的,不過在這條明顯繁華的都市街道中卻出現了一道不和諧身影,不,不對,非是不和諧,而是此人不管怎麼看都與周圍人羣的穿着打扮區別極大,總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奇葩不奇葩總歸是過往路人心中想法,實則陳逍遙自己卻儼然不這麼看,或者說他根本就不在乎別人怎麼看自己,他在乎的是錢,急需搞錢,原因很簡單,因爲……
他已經兩天沒喫飯了!
自打一週前安葬完師父後,陳逍遙便被迫下山,至此孤身一人闖蕩江湖,臨走前還曾在師父墓前賭咒發誓,發誓要在下山後行俠仗義除魔衛道,還世間以朗朗乾坤,當時的他可謂是慷慨激昂,不料下山後他卻傻眼了,尤其當乘坐地鐵來到市區後,陳道士才猛然發現山下的世界極度複雜,不單世界複雜,人心更爲可怕,至少比那羣居住於廬山腳下且經常打交道的樸實村民們卑鄙百倍,爲何非要用‘卑鄙’形容?那是因爲他的錢被騙光了,剛到市區就被幾名自稱職業中介的人騙了個乾淨,隨即便人間蒸發不見蹤影。
當然,常言道喫一塹長一智,作爲一名天生機智過人乃至曾多次被師尊當衆誇讚道門奇才,眼見財物被騙,很有悟性的陳逍遙果斷吸取經驗活學活用,當天便用同樣手法騙了個路過老大娘!
陳逍遙非常高興,只可惜時運不濟,纔剛用騙來的錢吃了頓生猛海鮮,餐館便來了羣警查……
報應來的如此之快是陳逍遙萬萬沒有想到的,這還真是應驗了師父那句話,若非人不知,除非己莫爲,做壞事必遭報應,更何況你還是名以除魔衛道爲己任的茅山弟子?
待從拘留所放出來後,雖早已身無分文,然陳逍遙終究大徹大悟再也不敢行騙,話是這麼說沒錯,可連續兩天不喫不喝的痛苦煎熬終究非常人能夠忍受,無奈之下,陳道士只好來選了條喧鬧街區擺攤算卦,妄圖憑藉其並不成熟的算卦技巧自力更生,工具可謂簡單,除身前鋪了張印有八卦圖案的黃布外,身邊就剩兩個低矮馬紮,可就是這區區兩個低矮馬紮還是陳道士從附近垃圾箱翻來的。
人間之慘莫過於此啊,誰能想到一名有真才實學的茅山道士,纔剛一下山便直接淪落到翻找垃圾的地步?
此刻,忍受着腹中陣陣飢餓,迎接着路人各色眼光,陳逍遙觀察良久,等了良久,可惜從早到晚無人問津,察覺至此,青年大感疑惑,繼而愈發懷疑起自己師父,畢竟當初拜師時師父就曾賭咒發誓的說當道士受萬人敬仰,不單有妹子喜歡,下山後更是喫喝不愁,一開始陳逍遙是不信的,但自打發現師父每次下山便總有人請客喫飯後,漸漸的,青年信以爲真,至此才徹底堅定了修道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