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下一刻,她瞬間被眼前的景象嚇掉魂。
眼前的男人的腳被拷着,披頭散髮,雙眼渾濁,尤其是他的手,上面已經沒有幾根手指了,場面極其嚇人。
儘管嚇人,但安茜依稀能辨認的出,這個被折騰得不成人形的男人,就是霍子淵。
他沒有死。
但卻離死差不多。
霍子淵似乎陷入昏迷,龜裂的嘴脣上下呢喃着,“殺了我吧……”
是經受了什麼樣的非人的折磨,令霍子淵生不如死?安茜不敢細想下去,後頸起了一大片雞皮疙瘩。
安茜連忙退後幾步,卻不料身後撞上了一堵‘牆’。
她頓時激靈地轉過身,果然看見蘇冷然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後,抿着意味深長的微笑望着她,“都看見了嗎。”
安茜似乎嚇得說不了話,她僵硬地點點,手心都出了一層冷汗。
“昨晚的事,我很失望啊。”
蘇冷然勾着笑,按着安茜坐在沙發上,低聲道,“我本以爲你比霍子淵聰明,能順利幫我辦完事。”
肩膀上的大手在暗暗使勁,痛得安茜漂亮的五官都扭曲起來。
她慌慌張張地說道:“蘇先生,是我姑姑辦事不力,這次由我來出馬,我肯定能將顏曦帶到你眼前!”
安茜知道蘇冷然帶她過來的目的。
若是她下次再不好好辦事,下場就跟霍子淵一樣,生不如死。
蘇冷然的氣息逐漸靠近在安茜耳側,呼出的氣都是冰冷的,“最後一次機會,所剩的日子已經不多了,別再讓我失望,知道了嗎?”
“知道了,蘇先生。”
安茜迫不及待地出聲應道,她現在只想趕緊離開,不想繼續待下去了。
蘇冷然冷哼一聲,掃了司機一眼,“帶她離開。”
“好的,蘇少爺。”
安茜有驚無險地跟在司機身後離開小屋子,她害怕得似乎喘不過氣來,蘇冷然的勢力似乎在悄聲無息滲透入席家裏。
眼線不可能只有一個,除了司機,肯定還有很多人。
安茜光是稍微細想下去,頭皮頓時發麻,她神經質地啃咬着手指甲,不行,一定要將顏曦帶到蘇冷然面前,不擇手段。
……
顏曦一醒來,懷裏暖暖的,她低眸一看,便看見縮入她懷裏的霍渲然還沒醒過來,淚痕未乾,小手緊緊拽住顏曦的胳膊,不肯鬆開。
經過昨晚那件事,霍渲然實在嚇壞了,哭着吵着要跟大伯父大伯母一起睡覺。
顏曦揪不過他,就這樣抱着他睡了一晚。
一夜醒來,顏曦感覺自己的腦袋好像沒有之前那麼疼了,精神至少比昨天好多了。
顏曦小心翼翼地起牀,霍渲然睡得死死的,絲毫沒察覺到。
“怎麼了,不睡會麼。”
霍景遲從洗手間出來,已經穿戴整齊,穿着正裝,外套正掛在他臂彎上,做工精良的黑色襯衫越發凸顯他清雋氣息。
顏曦一見霍景遲,再也憋不住了,一頭撞入霍景遲懷裏。
千言萬語堵在喉嚨裏,顏曦頭一次縷不清自己想說的話,只能抱着他不出聲。
溫暖的大手摸着她的腦袋,頭頂上是男人沉穩極具安全感的嗓音,“昨晚你怎麼直接過去了。”
顏曦的臉深埋在霍景遲的胸膛上,“其實我還沒睡着,你離開之後我就醒了,是我不要傭人通知你的,那時……我本想自己去席家,帶渲然回來。”
沒想到,霍景遲比她速度更快。
“抱歉。”
顏曦擡起小臉,可憐兮兮,“沒聽你的話。”
霍景遲怎麼捨得生她的氣呢,他低頭,薄脣貼着她微涼的額頭,“不必在意,現在渲然已經回來了,一切都沒事了。”
“嗯。”
“你腦袋上的傷還沒好得徹底,今天我叫醫生過來幫你看看。”說着,霍景遲大手捧着顏曦的小手,認真道,“你今天就休息一天,知道嗎。”
顏曦嚴肅着小臉,“明白,長官。”
旋即,兩人耳側傳來霍渲然糯糯的嗓音:“大伯父,大伯母……”
他們循聲望去,見霍渲然不知何時醒過來,揉着惺忪的睡眼,打着呵欠道:“需要我回避一下嗎……”
就算孩子再小,也知道他們之間的氣氛不錯。
聞言,顏曦的臉頓時紅了,她輕咳一聲。反觀霍景遲,一臉淡定,更是往顏曦臉上親一口,“我先上班了,有事直接電話聯繫。”
霍渲然頓時害羞地小手捂住臉,不去看。
“嗯。”
顏曦依依不捨地鬆手,目送着霍景遲離開臥室,感覺心有些落空空的。她走到牀邊,摸了摸霍渲然的小臉,“渲然,感覺怎麼樣了?”
經過一夜的休息,霍渲然的精神似乎很快恢復過來,“已經好很多了,大伯母。”比起自己,他更擔心顏曦頭上的繃帶,他依舊記得被擄走之前,大伯母被壞人一棍撂倒的場景。
霍渲然有着自責,感覺是自己的原因。
“大伯母,你的傷好點了嗎?”
“一點小傷而已,不礙事。”
顏曦輕嘆一聲,“只要你沒事就行。”
只要霍渲然沒事,她就算受再重的傷也沒關係。
休息這一天,霍渲然似乎一夜之間長大了,處處都照顧着顏曦,就算她想喝杯水,小孩都屁顛屁顛跑去倒杯水給她。
還格外認真嚴肅不讓顏曦下牀四處活動,要她好好休息。
顏曦哭笑不得,她又不是患了嚴重的疑難雜症,見霍渲然比以往更專注的小臉,話到嘴邊,還是嚥下去。
由着他去了。
顏曦的傷沒想象中那麼嚴重,經過休息之後,已經恢復了差不多了。
次日。
顏曦正打算去上班,見霍渲然站在門口,小臉猶豫不決。她笑笑,蹲在霍渲然跟前,低聲道:“我的傷已經完全好起來了,昨天你也聽醫生說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