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律師低聲跟阿嚴聊了幾句，旋即轉述他的話：“他們已經被人跟蹤了，不敢有太大的動作。”
霍景遲薄脣淺勾，蘇冷然反應倒是挺迅速。
“主要監視誰。”
“席常月。”
反應迅速是迅速，但蘇冷然卻沒有觀察到一個重點。
霍景遲壓低了聲音，“那就讓他繼續跟蹤席常月，畢竟盯上的人是她而已。”
張律師眨眨眼，有些不解，但這些不是他需要思考的範圍，隨後將霍景遲的話原封不動交代給阿嚴。
阿嚴聞言，一臉疑惑，少爺就這樣任由他們被跟蹤嗎？
“霍先生怎麼說？”
阿嚴猶豫道，“他說，那就讓你繼續被跟蹤，畢竟盯上的人是你。”
席常月細眉一挑，“確定他原話說得是我，不是你。”
“對啊。”
阿嚴點點頭，但慢慢地，他眼睛越瞪越大，似乎反應過來些什麼。
席常月忍不住笑出聲，她無奈搖搖頭，“你家少爺真是神了，連這一點都想到了。”說着，她手心託着下巴，“阿嚴，接下來我們就要分工合作了。”
阿嚴顯然明白了霍景遲的用意，他壓抑着激動的情緒，佯裝平靜地點點頭，接受了席常月的提議。
在外人看來，這兩人神態自然，並沒有片刻的交頭接耳，似乎一點都察覺不到自己被跟蹤了。
兩天間，負責跟蹤監視席常月的男人很快將報告彙報給蘇冷然。
“這兩天，她一直外出在走訪各個公司，她訪問的那些公司都是在提交的資料上有過名字的。”
聞言，蘇冷然挑挑眉，果然不出他所料。
席常月還真是霍景遲的底牌，試圖幫他起死回生。
“結果呢。”
蘇冷然淡淡問道。
“結果無一例外，都被趕出去了，似乎沒收集到些什麼。”
蘇冷然輕笑一聲，那是必然的。
那些公司跟他都簽了保密協議，而且在這個風尖浪口，誰敢將真相說出來？他們也不想引火上身。
席常月這人看着挺漂亮聰慧，沒想到也是個蠢蛋。
明天就是霍景遲開庭的日子了。
以席常月的狀況來看，也蒐集不到什麼。
似乎可以安心了？
但沒到落下審判那一刻，蘇冷然的警惕不會松下半點，“接着監視席常月，開庭結束前，要是她打算過去旁聽，不管用什麼方法，都要攔住她。”
“明白。”
距離開庭還有兩個小時。
霍氏。
席常月手裏拎着文件出到公司門口，走到車邊，她頓時睜大眼，她車子的輪胎竟然不見了，又氣又笑。
索性在路邊招了輛出租車，她鑽進去，說道：“到第一法院。”
司機沒說什麼，直接發動引擎。
席常月不動聲色地從車內後視鏡打量司機一眼，並察覺到司機開往並不是第一法院的方向，她脣角淺勾，並沒說什麼。
待席常月離開不久，霍氏停車場裏緩緩開出一輛車，朝着出租車相反的方向開去。
在霍景遲被帶走時，蘇冷然早就散播了謠言，一傳十十傳百，滿城的人都知道了霍氏的‘所作所爲’。
憤怒的羣衆雖然多，但更多的是在等待最後的判決。
如果最後沒反轉的話，那霍氏就坐實了一切事情，等着向銀行申請破產保護吧。
“霍先生，這段時間的謠言，是不是真的？”
“霍先生，你能給出個解釋嗎？”
“請問你面對衆多起訴事件，你有打贏官司的把握嗎？”
張律師早就料到會有這一場面，早就安排了幾個保鏢圍在霍景遲四周，及時擋住了越擠越進的記者。
霍景遲面對着如浪花般雪白的閃光燈，薄脣輕齊，只淡淡說了一句：“你們只要聽最後判決就知道了。”
“是什麼意思呢？能請霍先生解釋一下嗎？”
張律師擦着汗，連忙喊道：“我們無可奉告！”
在等候室。
張律師看了眼腕錶，說道：“霍先生，能趕得上嗎？”就快要開庭了，要等的人久久沒露面。
霍景遲坐在沙發上，閉目養神着，平靜道：“慢慢等就行了，開庭前，能趕得過來。”不然可白待了他身邊那麼多年。
張律師嘆口氣，真是皇上不急太監急。
在法院這邊，時刻有人彙報霍景遲的情況給蘇冷然。
“霍景遲似乎很淡定，他身邊的律師倒是蠻着急的。”
蘇冷然聽後，沉吟半會，霍景遲那麼淡定是接受霍氏即將破產的事實嗎？……不，不會是這樣。
緊接着，他又接到另一個人的彙報，“席常月似乎不太着急，就算我故意兜圈子，她也沒有出聲，明明快要開庭了。”
簡單一句話，蘇冷然瞳孔微縮，瞬間明白過來。
他掛掉電話，目光陰沉冰冷，紅酒杯又狠狠掐碎在手中，玻璃碎片掉了一地。
“霍景遲，有你的。”
蘇冷然意識自己上當了，徹底着了霍景遲的套。
現在趕過去阻止的話，已經來不及了。
老人見蘇冷然臉色鐵青，不由詢問道：“少爺，怎麼了？”
“霍景遲放了個煙霧彈給我。”蘇冷然冷笑。
席常月就是個煙霧彈。
霍景遲似乎一早就猜到他會派人跟蹤監視，所以早早安排席常月在霍氏，擔任重任，彷彿她就是關鍵人物。
實際上，她身邊那個平平無奇的助理，纔是最關鍵的一步。
席常月似乎也意識到這一點，時常外出，做出拼命搜索證據的模樣，殊不知是給助理打掩護。
“哈哈哈哈哈！”
蘇冷然瘋狂大笑出聲，他眼裏滿是偏執的恨意，“霍景遲啊霍景遲，你真是令我厭惡得想吐！”
在臨近開庭前五分鐘，張律師還不斷往門口張望，他手裏可是一點資料都沒帶。
要是他空手上陣，反而被對方律師說得啞口無言，豈不是成了律師界的笑話嗎？
就在此時。
“少爺！”
遙遙跑來的人影，自然是阿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