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王妃吩咐,千溯乖乖起身,站定道:“北線歸來後,王爺就吩咐屬下同嵐伯一起去了賀州,查探小玉公子的身世。
逗留賀州期間,我們找到了玉將軍府,詢問了當年的線索,可惜,關於小玉公子的生母...我們拜訪查探了周邊,還是毫無所獲...
隨後,聽聞王爺與王妃南下,我們就先回了京城。當我們抵達時,聽封止大哥說,二當家去江南尋王爺、王妃了。後來又聽聞朝廷下了一道聖旨,讓王爺、王妃前往南焦國...然後,我與嵐伯就一路追尋而來...”
言漠定定看着對方,問道:“此期間,可有奇特之事?”
“奇特之事...”千溯回憶着,有什麼能比今日所見更奇特,如此想着,他愣愣地搖搖頭...
言漠看着千溯,露出恨鐵不成鋼的眼神:“那劍呢?”
“哦,那是嵐伯...”
“是屬下依照王爺的吩咐,特意取來的。”嵐伯搶先道,語氣卻十分平穩。
言漠不禁蹙眉,來回觀察着,見千溯表情淡然地垂眸,迴歸悶葫蘆的狀態,不知是該相信還是懷疑...
“黑劍...”言漠看向嵐伯幽幽開口...
“......”嵐伯一直恭敬欠身,感受着頭頂上的目光,他依舊沉聲回答,臉不紅心不跳,“是王爺特意吩咐,那把劍是王妃的祕密,讓屬下小心保管。並將軟劍一起帶來南焦國。”
“......”言漠沒想到的是,竟有人知道她的藏劍地點。
還有,狐狸爲何這般信任嵐伯?刻剎給他保管,就連牡丹嬸的事情也交給他處理?
嵐伯看起來五十左右,身手一般卻敢勇登喫人島?
雖然在島上時,她忙於與芽征戰鬥,沒有見到嵐伯的招式,但北線時期,她見過嵐伯使招時的起勢,有點像側鋒大擺...
他到底是誰?這樣年紀的人,十年前該是四十上下,二叔當年不過三十出頭,難道,他曾與二叔相識?
“嵐伯,你是何時進的王府?”
嵐伯一直垂眸,眼神卻是微微盈動,他知道,事關刻剎,言漠一定會有所懷疑,眼眶泛紅的他正欲開口,就聽...
“姐姐!!”
言漠一聽,扭頭一看,就見玉凌州欣喜跑來!
“姐姐,我聽他們說,你醒了!身體好些了嗎?”他幾步上前,一見對方臉色煞白,笑容一滯...
“凌州...”見對方十分擔憂,言漠安撫道,“我無事...你放心,養養就好了,不用擔心。”
“姐姐...你沒有騙我?”玉凌州帶着哭腔道。
言漠闔眼一笑,微微搖頭。
“姐姐...”玉凌州有些自責道,“都是我不好...沒有攔住鬼武士...我...”
“不是的,凌州。”言漠拉過弟弟的小手,認真看着對方道,“鬼武士最後幫了我,才能將敵人一擊斃命...”想起決戰時的情景,她忽然想到自己沉睡了這麼久,不知狐狸如何了,“陸九,王爺怎麼樣了?帶我去看看...”語罷,她拉着弟弟就要陸九領路。
“王妃慢點!”陸九見小玉公子難支,趕緊上前幫襯攙扶,“王爺也在主艦上,就在前方...”
隨着腳步聲遠去,嵐伯再也忍不住,悄悄抹淚,看向遠去的姐弟倆...
“......”千溯見此,微蹙眉心,滿臉疑惑,隨後他又釋然地陷入深深的憂傷中...
旌旗隨風飄蕩,海浪簌簌,在微弱的旭光下閃動着波光粼粼,浪花碎末嬉鬧般沖刷着船體與礁石,似乎柔化了一切...
中原水軍接管了喫人島,正在全島勘察搜尋,查找餘孽。
莧疑見芽徵煙消雲散,已經心如死灰,未做抵抗便被人擒拿。
鍾非怕莧疑上船會使用巫蠱邪術禍害中原水兵,便下令讓人看守,將他關押於地陵深處。
“還是什麼都不肯說嗎?”
奇銘雖然面色泛白,身形依舊謖謖,冷聲道。
被拿下銅面的莧疑眸光灰暗,連看都不看對方一眼...
奇銘面色冷峻:“只要說出當年你是如何安排行事的,還有什麼遺願,本王力所能及者,必當替你完成。”
“大門主...曾對我有救命之恩...”莧疑終於開口,微弱道,“我的遺願便是與他生死同穴...呵!”他冷哼一聲,冷冷看向對方,“你能辦到嗎?”
奇銘深蹙眉心:“.......”
芽徵血骨化消,這個遺願無人能圓。
隨後,隱隱聽到一串層疊的腳步聲,奇銘悠悠回頭...
昏暗的地陵中,腳步聲迴響不斷,讓人辨不真切,直到來人的裙角暴露在一線天光下,暗紅色盡顯,奇銘才趕忙迎上前去!
“言兒!你醒了?”
言漠拖着不太穩當的雙腿,在陸九與玉凌州的攙扶下艱難前行,緩緩顯露在暖黃的光線之下,擡首卻是一張血色不佳的臉,以及一雙因虛弱而淚眼漣漣,卻飽含擔憂與深情的眼...
“言兒...”奇銘大步相迎,從陸九手中接過言漠,便是深情凝望,確認對方的傷勢。
言漠脣色泛白,卻露出一個和暖的笑容,她慶幸自己活了下來,而狐狸就在眼前...
紅影春夢裏,何故添惆悵?
君能惹思量,人似月上霜。
生死一線皆未死,餘生殘留共旭陽。
奇銘回以銘刻淺笑,擁人入懷,互染心跳...
寂靜之下,許久過後,陸九實在沒忍住,輕輕咳了一聲!惹得玉凌州睜着一雙天真的眼睛,使勁看着他...
奇銘輕輕甩給陸九一計眼神,讓其帶着玉凌州守在遠處,才徐徐鬆開懷抱,將言漠領至莧疑面前。
“當年...”言漠拖着疲憊的身軀,語氣卻剛硬道,“派死士襲擊莫家莊的可是你?”
莧疑幽幽擡眸,看到本被煞氣反噬的女娃娃竟安然無恙,覺得憤憤難平!
爲何大門主反而難逃一死...想知道當年真相,哼!休想!!
言漠緊蹙眉心,等了許久卻見莧疑只是恨恨看着自己...
“我已經問過了...”奇銘一同蹙眉道,“他什麼都不願說...”
“你...怎麼問的?”言漠回神問道。
奇銘:“我用完成他的遺願作爲交換,可他的遺願...是能與芽徵生死同穴...”
言漠眼神四下看了看,這一路走來,她都覺得有些奇怪,偌大的長生門,可謂是十分冷清...好像除了死人煞,就剩芽徵與莧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