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見巡視的侍衛們走遠了,言漠小聲問道。
“去青雀宮。”奇銘柔聲回道,見對方好似不解,他繼續道,“有些事情我們不好出面。”
言漠一邊跟着,一邊蹙眉思索,去青雀宮要麼請動麗妃娘娘,要麼繼續利用麻煩精!
隨後,在奇銘的指示下,興王果然再次出動,他先是佯裝貪玩,把宮廷內院胡亂轉了一遍,看似漫無目的,實則是爲了傳遞訊息。
“殿下,那不能摘啊...”宮人見九殿下手中滿是折下來的花朵樹枝,很是爲難...
“你們真小氣!小王不過折兩枝桂花木,至於嗎?”興王故作不滿,嘟着嘴佯裝收手,就在宮人們放心之際,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歘歘歘地折了好幾枝!
驚得那些宮人們連忙跪地求饒:“請九殿下開恩——”
距離稍近的喜樂宮內,冷嬤嬤聽到了響動,透過宮門確認着。
九殿下雖說恣意,但甚少做出這樣不合時宜又無理取鬧的舉動。
“!”興王遠遠看到喜樂宮中的身影,趁着宮人們伏地之際,他順手摺了一條還有翠葉的枝條,內力一聚便是一擲!
那根枝條直崩崩地射過,砸在喜樂宮大門前的地磚上!隨後,只聽啪的一聲,枝條就着力道一折,上下分家!
翠枝分離,萃梨!
冷嬤嬤當即明白,立馬行動!她躲着他人的目光一路跑到自己的寢房,毒死萃梨後,她從懷中拿出自陳書握在手中,亦吞毒自盡!
如此,當海公公前來拿人之際,萃梨與冷嬤嬤已經死了。
宮中不留下人屍體,海公公拿過自陳書瀏覽了一遍後,大爲驚駭!他吩咐宮人趕緊收拾屍體,自己則立刻返回了勤政殿稟報!
皇帝拿過自陳書閱覽着:
老奴有愧娘娘與陛下,萬死不辭啊!
殘屍與藥人乃是老奴擅自做主,趁着出宮採買之際,從角廂坊訂購而來。此事,娘娘毫不知情,全是老奴一人所爲!
爲了陷害東宮,老奴買通了稠小公公,繼而挪用宮中的藥石膳材令其因大肆進補而斃命。
看着娘娘受罪,老奴不忍啊,望陛下看在老奴衷心侍主的份上,還玶妃娘娘一個清白!
老奴深知自己罪孽深重,一切又因萃梨而起,經過幾日救治,萃梨毫無起色,老奴心中怨懟。
反正都是死路一條,老奴就將她一併帶走了罷!
叩拜!叩拜!叩拜!
皇帝看完書信,長吁一口氣,一時間陷入了沉默...
言漠還在偷偷觀察之際,奇銘從始至終連一個眼神都未動過,他深知,爲保太子名聲,這隻自己撞上來的“替罪羔羊”,父皇絕不會放過。何況,嚴格來說,冷嬤嬤也是此次事件的幫兇。
海公公從見到死人的驚恐中漸漸恢復後,對着外頭的小公公招了招手。
小公公將宮女出行記錄恭敬端上。
“陛下,這便是冷嬤嬤的出行錄。”海公公將冊子拿上,呈給皇帝,“東宮出現殘屍的前一日,冷嬤嬤確實出過宮。”
皇帝拿過出行錄確認了一遍後,招手讓其餘人等全數退出...
“怕什麼?”皇帝冷聲打斷道,“與此事有關的冷嬤嬤、稠小公公皆已死,你說的角廂坊也已燒燬,此事該了結了。”
“父皇,能將藥人與殘屍送進宮,必有宮人做內應!若不徹查,今後還會生事!兒臣提議,讓益安王妃繼續祕密探查,抓出那些害羣之馬,以衛宮中安寧!”
奇銘如此提議,除了出於安危考慮,他更在意的是,背後引導玶妃的“那位”到底是誰。爲了保下玶妃,他只能放棄冷嬤嬤。
“此事到此了結!”皇帝冷聲道,心想眼下結束乃是最佳時機!
“這次皇兄未受絲毫損傷,乃是萬中之幸。若是藥人有害呢?”奇銘爭辯道,“皇兄的安危...”
“夠了!銘兒!”皇帝斥責一聲!“且不論宮中侍衛,東宮有陸七,有白雪與蘭雪!太子的安危無需你擔憂!!朕也沒想到,此事竟會牽連甚廣!不管如何祕密查探,益安王妃經常出入宮中,你覺得朝臣會如何看待?!太子要如何自處?!”
奇銘:“......”
言漠實在沒想到,一向對陛下和眉順目的狐狸竟然急了!是因爲今日錦哥哥對其態度有所變化的緣故嗎?
一陣尷尬的寂靜之後,未等言漠開口勸和,皇帝首先控制了情緒道:“...行了...宮中的事情,你別操心了,回罷。”
殿外的夜色已經悄悄降臨,言銘二人離開後,皇帝深感疲倦,將自己埋進雙掌之中...
雪夜漸深,鄧府。
鄧尚書原本還躊躇着要不要求助於益安王妃,當他聽到管事前來彙報說,冷嬤嬤已經攬責伏法,霎時燃起了希望!
“太好了!”他毫無留戀地打消了拜訪益安王府的念頭,雙手合十叩拜道,“祖宗保佑,祖宗保佑啊!保佑鄧家玶兒早日出獄...”
而此時的益安王府內,護衛們進了出,出了又進。
“王爺,冷嬤嬤與萃梨已經安置妥當。”
待陸九稟報完,默默退出,言漠終於忍不住問道:“你到底做了什麼?”
奇銘淡淡答道:“無他,不過一些假死藥而已。經由此事,萃梨已經不能留在宮中,所以,我讓冷嬤嬤將她一同帶出。”
“同時,你讓冷嬤嬤將一切罪責攬過...”言漠接上道,“以此營救玶妃。”
奇銘深嘆一口氣道:“只是我不知道,經歷此劫,玶妃能否悔悟。”
“我還是覺得很迷惑...”言漠蹙眉道,“玶妃與鄧尚書口中的那位似乎對東宮瞭如指掌,那句‘東宮不安生’指代的,會不會就是藥人之事?”
聽及此,奇銘的臉色閃過一絲異樣:“能對東宮瞭如指掌...此人的漁網該有多大?何況,藥人是皇兄祕密置辦的,連父皇都不知道,那位又是如何知曉的?”
言漠覺得越說越亂,不禁撓着自己的頭髮:“何不直接問問鄧尚書,要是不願說,直接威脅他!”
奇銘:“言兒不可。威脅朝臣可是重罪。”
言漠:“那就扮成匪盜,就像之前潛入袁尚書、丞相府邸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