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蕭正國和李彩芬,蕭正濤坐在炕上,沉默不語,整個人看起來很頹廢,甚至有一股說不出的悲傷。
蕭鳳雖然在外屋,可是他們的對話她全部聽的清清楚楚。
有幾次她沉不住氣,想要衝進去,但還是忍住了。他們父女之間已經有了隔閡,她不想繼續擴大。
而且她也想要看看,他到底會不會尊重她的意願。
所以現在他這樣一副表情,完全是因爲李彩芬提到了她媽!
她對那個女人,幾乎沒有任何印象,所知道的全都來自懂事之後的“聽說”。
聽老爺子說,聽村民說。
她媽出身似乎不錯,跟她爸還是自由戀愛,不過問題也就出在了自由戀愛。
兩人情難自禁到先斬後奏,她就妥妥成了私生女。
然後那個女人終於在某一天,承受不住村裏人的指指點點,丟下他們父女跑了。
老爺子跟她說的是,她生了重病死了,不過她更傾向於前者。
“爸?”
“啊,我沒事,小鳳對不起,我得跟你說個事兒……”
蕭正濤終於回了神,艱難的開了口。
蕭鳳自然知道他接下來要說的是什麼,李彩芬才提到那個女人,他所有的堅持全都土崩瓦解了。
她這個跟他相依爲命十八年的親閨女,在他心裏比不上那個女人。
“讓我嫁給姜楚。”
看他這麼爲難,她索性替他說了。
蕭正濤瞪圓了眼睛,“你都聽到了?”
“嗯,爸,我就想問問你,到底要被他們牽着鼻子走到什麼時候?”
有句話怎麼說來着?
“其實,我欠你大伯一條命。當年如果不是他,我就被活生生的打死了。”
蕭正濤凝重了表情,陳述着這個事實。
“那我嫁給姜楚,就算是還清他們家了?”
蕭鳳清楚,這也只是他的藉口罷了。
蕭正濤呼吸一滯,沒有說是,也沒有說不是。
她是他這輩子最在意,最希望她能幸福的人。
……
清晨,家家戶戶煙霧繚繞。
蕭正濤拄着柺杖,站在姜家犁耙牆外,神情嚴肅。
雖然他昨天是沒有在拒絕婚事,但他也不會用蕭鳳後半輩子的幸福做賭注,所以姜楚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他家又是什麼樣的情況,他要自己親眼確定。
院子裏雖然沒人,可是屋裏卻傳來一陣孩子的歡笑聲。
不一會兒,梳着兩個羊角辮兒的小女孩兒跑了出來。
她剛開始並沒有看到他,只是倒騰着兩條小腿兒,到了那堆乾柴前,努力抱了一把。
“爺爺,你怎麼站在我家院子外面啊?是迷路了嗎?”
小丫頭回身,終於看到了他,奶聲奶氣的詢問着。
蕭正濤看着她稚嫩的小臉兒,突然一陣恍惚,彷彿看到了蕭鳳的小時候。
她媽媽離開她的那一年,她也是這個女孩兒一般大的年紀。
“爺爺沒有迷路,爺爺是來,是來找你大哥的,你大哥在家吧?”
姜田一聽他是來找大哥的,扯着嗓子衝着屋裏喊了起來。
“大哥,外面有爺爺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