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應該做些什麼？”
任泊安一瞬不瞬地看着任泊筠。
任泊筠皺了眉，這反應不對，按照他對兄長的瞭解，此時任泊安應該是滿臉歉意的，可現在臉上一點歉意都沒有不說，還隱隱帶了怒氣，這是怎麼回事？
“大哥這話問的奇怪。父親因你受累，你不思補過倒來問我。也罷，若是我女兒作出敗壞門風，有辱家風的事情來，我定讓她沉塘，哪怕不沉塘也是要去廟裏修行一段時間纔行。可我自回府後，卻聽說你們竟不懲罰任舒，卻縮減了府裏用度。我實在是不能明白。”
說到這，任泊筠便問任灝：“父親，大嫂無緣無故縮減用度，難道你也同意嗎？我二房也就算了，平日不住府裏，多少用度都與我們無關，可三弟一房全靠家學來開支，大嫂免了他的束脩，又減了他的月例，這是要三房去喝西北風嗎？三房又不像大哥家有錢。”
“啪——”
任泊安一掌拍在八仙桌上，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音，桌子自然紋絲不動，他的手倒是肉眼可見的紅了。
“二弟真是好口才，不去當御史真是可惜了。滿府上下爲什麼削減用度，三弟不知道也罷了。你當真不知？還是你覺得那些錢你拿的心安理得，半點不糟心！”
任泊筠眉頭皺的更緊了，彷彿能夾死一隻蒼蠅。
“大哥這話何意？”
“我什麼意思你不知道？舒兒做得再錯，也遠遠比不上你們！我只恨，只恨我自己爲什麼要出生於這樣的家庭！”
任泊安吼完這一句，轉身就走了。
小的幾個尤其是庶子庶女們噤若寒蟬，連動都不敢動，全部神情惶恐。
任泊筠望向任灝道：“父親，大哥這是什麼意思？”
任灝紋絲不動，將手裏的橘子喫完才道：“老三，你帶孩子們下去吧，我年紀大了，這麼多人杵在這頭疼。”
任泊朗不想走，卻不得不走，他一個庶子又沒有老大、老二的實力，沒什麼話語權，只能帶着老婆孩子和其他兩房的孩子下去。
周沁帶着任舒福了福身，安安靜靜地退下了。穆婉和吳璇自然識趣地也走了。
吳璇和穆婉都凝重地看着周沁兩人走遠，吳璇最先開口道：“二嫂，自我嫁進來就沒見過大哥發脾氣。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到。這是怎麼回事？”
穆婉搖搖頭：“我也不知。別說你了，我嫁進來到現在都沒見過。大哥和我家那口子想來孝順，今天竟然在父親面前直接拍桌而起，府裏發生什麼事情了你一點風聲都沒有聽到？”
兩妯娌相護懷疑着對方有意隱瞞，都着意追問了幾句，見問不出什麼便各自散去了。
任熙彥三兄弟跟在周沁身後往明楓院去。
任熙彥糾結了一會，終究沒忍住道：“母親，父親這是怎麼了？竟當着祖父的面如此下二叔的面子。二叔其實也沒說錯不是嗎？”
任熙彥看向周沁身旁的任舒，面上流露出嫌棄不滿。
周沁拉着任舒的手，慢慢道：“彥兒，舒兒是你妹妹，不管什麼原因，都不許外人說你妹妹。知道嗎？”
周沁看着長子，表情十分嚴肅道：“如果你不聽我的話，那你就是不孝順，以後也不要再去說別人了。”
任熙彥三兄弟俱是一愣，任舒卻樂了，周沁這話說得簡直無敵了，任熙彥不管怎麼樣都不能來煩她了。
“是，母親，兒子知道了。”
任熙彥糾結了一會迎應了下來。
“輝兒、林兒你們也一樣知道嗎？”
“是，兒子記下了。”
任熙輝和任熙林忙道。
到了明楓院，任泊安並不在，哪怕三兄弟十分好奇，但周沁一點說的意思都沒有隻能默默退下。
任舒見了便也要走，沒想被周沁拉住了。
“舒兒，別在意你哥哥們和二叔的話。你父親並沒有怪你，你祖父也沒有怪你。至於上次你說的銀子的事情，我和你父親正在想辦法，也在督促你祖父。但這事不是一朝一夕辦得成，你也給我們時間可好？”
任舒笑笑：“母親多慮了，祖父、父親如何想與我無關，如何做就更與我無關了。母親沒什麼事我就回去了。”
周沁嗯了聲又補充道：“初二去懷國公府，你去嗎？”
過年了走親訪友是正事，但任舒一點都不想去。想來懷國公府的人也不想她去。
“不想去。
“不想去就不去。初二那天我只帶你三個哥哥去。你就高高興興待在家裏。”
任舒點頭算是同意了。
“那十五元宵燈會你要去看嗎？”
京都每年正月十五都會舉辦花燈會，陛下還着工部專門製造花燈，然後帶着後宮衆妃嬪登上昭陽門與百姓同樂，這是全京都人最喜歡的一天。
“看心情。”
任舒既沒同意也沒不同意，倒給了個模棱兩可的答案。
周沁也不介意，回道：“那行，你想去了就和我說一聲，我派人陪着你去看。”
任舒無所謂地點點頭，算是答應了，雖然她其實壓根不需要人保護。
正月初二，周沁果然沒帶任舒去懷國公府，任熙林知道了哀怨不已，好在懷國公府裏有七表哥周善政和他年齡相仿，兩人還能玩地到一塊去。
任舒在家十分悠閒，也不知除夕夜任灝和任泊筠說了什麼，反正之後二房都沒再找事，因爲過年，清露院也熱熱鬧鬧地，一直鬧到了正月十五花燈會。
任舒本來還想窩在家裏，可任熙林不同意，死拽活拽地把人帶出了門。
大街上到處都是花燈，到處都是人，尤其東城和西城的交叉街道朱雀大街上更是花燈琳琅滿目，人挨着人。
朱雀大街的盡頭是賞燈樓，總共有五層，正對着昭陽門，比昭陽門最高的地方矮了三層樓，專門供達官貴人們賞燈。
雖然這個年，任府很是冷清，但任灝畢竟任着戶部尚書的職，作爲他的直系親屬，想進賞燈樓還是比較容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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