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衆人中,任舒絕對是個特例,面色平靜,眼神無波無瀾,絲毫不被周圍的一切影響。
河澤城裏的水位仍在漲,暴雨依然在傾倒,暴虐的風發泄般得四處亂竄,所過之處,樓倒、樹毀、人亡。
南城牆上滿是人,擠的滿滿當當,站在樓梯臺階上的人因爲上漲的水,不斷往上擠,上面的人站不住了,就用手推,用腳踹把下面的帶回下面,或者跌落水中,哭嚎聲此起彼伏,從無間斷。
任舒五人運氣好,被人羣擠到了南城牆最中間,不用擔心掉下去,但水位上漲得太快了,眼見着就要沒過城牆一半多了,卻突然雨小了,風弱了,天邊還出現了月亮和星星。
四人見此,以爲風雨已經過去,他們算是存活下來了。
“我們到屋頂上去。”
任舒話音一落,就帶着蘭香飛上了城牆上建造的兩層小樓的屋頂。
蘭香站在屋頂的屋脊上,幾欲暈厥,慌的立刻蹲趴下來:“小姐…”
“扶好。”
任舒吩咐完就下去了,緊接着古萱、武德帝、王昫都上來了。
古萱和蘭香都坐在屋脊上,武德帝和王昫和任舒一樣站在屋脊上,俯瞰整個河澤,頗有一覽衆山小的感覺。
此刻的河澤已經名副其實成了水城,萬分慶幸的是,水位稍稍回落了。
“任二,我們爲什麼要上來?風雨不是快停了嗎?”
王昫不解得問道,其他三人豎着耳朵聽着,他們也好奇。
“這只是暫時的平靜。”
任舒回道。
“我們現在應該是在暴風眼裏。暴風眼是颶風中心得中心地帶,比較平靜,也比較安全的。一旦暴風眼過去,河澤又將是新一輪的鞭撻。水位現在就達到了城牆一半高,若再來一波,我們原先站的地方就不安全了。”
王昫幾人聽呆了。
“你是說一會還會剛剛那樣可怕的場景還會來?那那我們在屋頂上不會被吹走嗎?”
王昫道。
“所以你們最好趴在瓦片上,找地方抓着。”
任舒平靜得道。
武德帝四人忙就聽話得趴下來,手抓着飛檐或者巴着屋脊。
“下一波不會很快來的。”
任舒看着四人如臨大敵的樣子,安撫道。
然而並沒有軟用,剛剛的一切是他們從未經歷的,那樣的駭人和可怕,怎麼小心都不爲過。
下方的人有曾經經歷過颶風的,已經開始如任舒一般找退路了。
有人上了城牆牆頭,牆頭上很快站滿了人,他們小心翼翼得不讓自己掉下去,一邊又慌張得等待着風雨再一次得來臨。
有的踹開了城門樓,衝上了二樓,四處尋找。
還有的將目光瞄準了任舒他們所在的位置,但城門樓屋頂太高,普通人幾乎很難上到那裏,只能放棄。
不用他們疑惑多久,現實就給了他們答案。
半個時辰後,淅淅瀝瀝的小雨再次變猛,轉瞬間就暴雨滂沱。
細細的風也立刻化爲殘忍的劊子手,叫囂着衝向世間,橫掃着遇到的一切東西。
王昫四人忐忑得等待着,當天地間再次風捲呼號時,他們猶如一葉扁舟在暴風雨中被無情得鞭撻。
如末日一般的場景再次來臨。
那些之前坐在地上休息的人驚恐得跳起來,從上往下看去,水位又上漲了,以一種驚人的速度飛快得漫過城牆,然後衆人的腰身、肩膀。
他們恐慌着,去拖拽城牆牆頭上的,兩方人撕扯起來。
許多人不是死在大自然得無情摧殘下,而是死在同胞的手中。
任舒五人趴在屋頂上,自顧不暇。
狂風一遍遍得沖刷着,大有不把人吹走不罷休的架勢。
哪怕是任舒,在大自然的怒吼中也變得弱小和無力,只能死死抓着飛檐,降低自己的重心。
水位終於漫過了城門樓二層,樓裏的人游出來,開始往屋頂上竄。
此時藉着水的浮力,屋頂於他們再不是高不可攀。
屋頂上陸陸續續得上來了女人、孩子、青壯,不一會兒就擠的滿滿當當,再沒有空隙。
人一多,任舒他們也不用趴着了,都抓着飛檐或者屋脊坐起來。
水面此時只比屋頂低了一寸。
有三個大漢遊了過來,到了任舒他們這頭。
其中一個想也沒想就伸手將蘭香推了下去。
蘭香驚恐得大叫着:“小姐,救我!”
任舒站起來,一腳將大漢踹回水裏,從他腰間扯過他的腰帶,拿着一頭,將另一頭飛了出去。
風將腰帶吹偏了方位,本來應該捲住蘭香的腰帶落到了她的右邊。
蘭香此刻爆發出驚人的求生慾望,竟一把抓住了。
任舒將手中的腰帶交給身旁的武德帝,自己轉身去對付剩下的兩個大漢。
兩大漢看到自己兄弟被抽了腰帶,光了胸膛落回水裏,頓時急眼了,其中一個爬上啦,就兇狠得揮拳向任舒。
“去死吧。”
大漢口裏叫囂着,任舒只是輕輕偏了偏腦袋,躲過他的拳頭,擡手平切,就打在了他的咽喉上,大漢喫疼。
任舒根本不停,將人踹下了屋頂。
第三個人不知從哪裏摸到一把匕首,將揮舞着向任舒而去。
武德帝拉着褲腰帶往回攥,蘭香根本不會游水,只能全靠他拉,好在水有浮力,倒不用花多少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