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事情朕若是不問，你是不是永遠不準備說？”皇上問道。
“微臣原本便準備，往後會解散天機閣。”等他完成復國的重任，天機閣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皇上顯然也領略了顧爇霆這話的意思，沉吟了片刻開口：“你在烈陽朝中安插了多少人？”
這可叫顧爇霆有點難以回答，他願意將問策的身份告訴沐雲初，可是岳父和媳婦還是不能相提並論的。
“父皇，朝中沒有安插人手，不過軍中倒是不少。”沐雲初狠狠的瞪了顧爇霆一眼。
反正從今往後問策也別想回到朝中了，就在西北那邊待着吧！
又說了許多，顧爇霆的態度相當誠懇，但是沐雲初始終沒有要爲顧爇霆求情的意思，反倒是皇上氣消了之後覺得一直讓顧爇霆跪着不合適，這才叫人起來了。
眼見快到飯點了，皇上道：“雲初，去叫安妃準備午膳吧，今日你在宮中用了午膳再回去。”
皇上這是想支開她，沐雲初沒有多言，附身應下：“是。”
看到沐雲初的身影消失，皇上的視線才落在顧爇霆身上：“你一開始就準備用烈陽的軍隊復國？”
“微臣不敢隱瞞，確實一開始便怎麼想。”
皇上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這事兒就算顧爇霆說不是，他也不會信。
“天朝應該還有不少臣子吧。”皇上以肯定的語氣開口。復國不是一個天朝太子就能辦到的，絕對還有不少忠心天朝的臣子。
顧爇霆也不隱瞞：“有十幾位。”
“可有計劃？”皇上平靜的語氣中透着一股威嚴。
顧爇霆此刻簡直比在自己師傅面前還要恭敬，做足了小輩的樣子：“待兵力和物資充足之時，微臣就以天朝太子的身份起兵。”
“你倒是敢說。”
顧爇霆能跟他直言，皇上多少還有點意外。
顧爇霆頷首：“同父皇說過的話我不會忘記，即便復國，微臣也不會納妾。”
皇上：“……”父皇是你喊的嗎，少跟朕套近乎！
皇上心中十分無語顧爇霆的厚臉皮，不過也沒有呵斥他。
說顧爇霆厚臉皮吧，其實他也很有分寸，知道偶爾喚一聲“父皇”皇上不會跟他計較。
用過午膳皇上的聖旨便直接下來了，玄國那些土地被重新改名爲青州，任命顧爇霆前去治理。
此刻問策和陸子觀都還在青州，皇上本來是決定另外再調幾個人一同去協助，不過現在知道顧爇霆身份後，也就懶得另外調派人手了。
反正顧爇霆有舊臣。
馬車上，顧爇霆和沐雲初兩人相對無話。
顧爇霆瞧着她臉色，想了好久也不知該說什麼，突然看見外頭熱鬧的街道，忽然道：“今日天氣好，不如我陪你出去走走。”
“你想去便去吧。”她沒有那心思，心裏想着父皇查到西北軍與天機閣的聯繫，此刻她才知道，原來父皇對顧爇霆還是存着戒心的。
“若要前往青州，侯府中不少人都要跟着。皇上賜給我的那些產業都是你的人在打理，便叫你的人留下。”
“就在這幾日吧。”其實他已經沒有多少心思留在京都，會留下完全是留下來陪着她。
沐雲初也察覺到了他的想法，就道：“那我明日便交代下去，安排好了就動身。”
“你若是想多陪陪皇上，倒是不趕時間。”
“不差這幾日時間，倒是父皇午膳前將你留下，說了什麼？”沐雲初這還是第一次詢問他父皇單獨跟他聊過什麼。
“父皇詢問了我的計劃。”顧爇霆道，談話內容本來也沒有隱瞞她的必要，只是當時她留下的話，皇上說話會有點顧慮而已。
“計劃？”
“復國計劃。”顧爇霆道。
沐雲初沒再說話。
這一次前往青州，她身邊只帶上了明月和彩月，鬼醫暫時留下，直到將趙暮雲治好爲止。
要收拾的東西沒有多少，不過各種賬冊和要接見的掌櫃倒是挺多。
沐雲初那邊挺忙，顧爇霆這幾日倒是很閒。
他在院子裏頭照看小寶，他就當做提前熟悉一下帶孩子這件事情，所以做的還是挺高興。
此刻無痕忽然走了過來，徑直停在他面前。
顧爇霆瞧了他一眼，吩咐下人們都退下。
無痕這才道：“天朝太子身份是真？”
“嗯。”
無痕眯着眼睛瞧着眼前這位帶孩子帶的一臉悠閒的男人：“你什麼時候對燕國趙家出手？”
“第一場仗就打燕國。”顧爇霆今兒心情好。
今早沐雲初給他端了一碗親手熬製魚肉粥，雖然那粥是給小寶熬的，做的有點多，孩子喫不完纔有他的份兒，不過他高興。
“什麼時候打？”
“別急。”顧爇霆淡淡甩給他兩個字。
無痕頓時感到不悅；“你打過玄國，打過萬獸城，打過司寇氏，答應我都半年多了，就是不動燕國！”
“你出軍資，我這就整軍出征。”既然知道他的軍隊這些日子一直在作戰，就該知道物資消耗巨大。這是打仗，不是打架，哪裏是說打就打的，不考慮輸贏也得考慮軍士的性命。
無痕不服氣：“燕國當初給西南邊境投放瘟疫，你爲什麼不能照樣畫葫蘆也給燕國投放瘟疫？別說你沒有瘟疫病體，鬼醫什麼樣毒做不出來？”
“不懂就閉嘴。”顧爇霆有點沒耐心了。
投放瘟疫？
他怎麼可能這麼下作。
瘟疫蔓延速度迅速，一旦投放下去，那片地區的人要死七八成。
這還是處理及時、瘟疫沒有擴散的前提下。若是燕國官員一個個都不頂用，讓瘟疫擴散，那死亡的人數便不可估量了。
百姓死了，地方就會荒廢。
他要一片荒地做什麼？
“不是你仇，你可一點都不急！”無痕都快被顧爇霆那氣定神閒的樣子弄得肝火倍增了，奈何跟這麼個人說話只能自己生悶氣，因爲他完全不會把別人當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