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指一一數過趙忠偉、樊氏、趙依依、趙暮雲。
四人皆被嚇得一抖！
趙依依滿面怒容的看過來：“那些傷兵若沒有我們救治也活不了，我們沒有讓他們報恩就算了，憑什麼要我用自己的命換回他們的命？！”
堂中三個傷兵不甘的咬了咬牙，其中一人忍不住道；“就在之前趙老爺還告訴我們，顧候雖然兇殘容不得我們這些燕國舊人，但是你們趙家是醫術世家，對顧候多少有點用處，顧候定然不會殺了你們，你們當時滿懷仁義的說會保住我們的性命。”
他似乎傷口有些疼，吸了口氣才繼續道；“現在卻說顧候不曾坑殺一個降兵。我們若沒有進你趙府，在外向顧候投降，就不會喪命。”
“你還哄騙他們顧候兇殘啊？”無痕毫不猶豫的嘲笑，朗聲對門外的下人道：“顧候爲人仁義，從不殺害一個無辜之人，現在趙家的大門就開着，你們大可出去溜達一圈，大可看看顧候的士兵會不會爲難你們。”
那些被趙忠偉召集到堂中的下人早就被士兵們擠了出去，不過他們也想知道這裏發生了什麼，現在這種時候誰都不會去顧及禮儀，見士兵沒有趕他們走，自然就在門聚集起來。
揭穿趙忠偉僞面具之時，無痕還不忘給顧霆立一個好名聲。
下人們一個個神色驚慌：“老爺，夫人，你們之前可是說了要保我們性命的啊！”
“老爺夫人，奴才上有老下有小，求您看在奴才們多年伺候的份上，給奴才一條活路吧！”
“老爺，您仁心仁德，不能用我們這幾百人的性命換你們一家四口的活路啊！”
趙忠偉看向無痕之時都是咬牙切齒的。
趙忠偉心中本來信誓旦旦覺得烈陽軍隊不會針對趙家，趙家是醫術世家，即便趙家的醫術不如鬼醫，但是行軍打仗那麼大的傷亡人數，烈陽軍隊總需要大夫吧。
雖然燕國現在看樣子是保不住了，但只要他在此刻讓百姓們以爲烈陽軍隊不屠城是趙家的功勞，往後趙家在任陽依舊很有地位。
可是現在，無痕一番操作完全打亂了趙忠偉的計劃。
“無痕侍衛，這些人與你無冤無仇，你何故要濫造殺孽？！”
趙忠偉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活像是無痕做了多十惡不赦的事情，卻不肯提一句用自己一家四人的性命換來府上幾百人的活路。
無痕輕笑一聲：“我若不濫殺無辜，哪裏能顯出你的英雄氣概？趙老爺素來仁義，你別光是嘴上說啊，現在真要你犧牲一下，你便不願意了？”
那是犧牲一下嗎，那是要命！
“無痕，你存心跟我們家過不去是吧，我們家到底哪裏招惹你了。”趙依依恨恨的開口。
樊氏不動聲色的觀察着一邊一言不發的沐雲初，他們趙家都向雲初公主示弱了，加上趙家背後又有微生氏撐腰，雲初公主沒有理由刁難他們纔是。
這是測試！
一定是的，這沐雲初興許是故意這麼做的，目的是想看看他們趙家人到底是什麼性子，對烈陽到底是什麼態度，還有以爲沐雲初跟趙家的那些恩怨，趙家到底有沒有懷恨在心。
思及此，樊氏已經冷靜下來，自以爲洞穿了一切，她神色肅穆：“我們趙家人做不出讓府中上百下人以及那無辜的幾百傷兵爲我們送命的事情，無痕侍衛，你既然想要我的命，拿去就是。我可以任憑你處置，只求你放了我家中其他人。”
樊氏跪了下來，臉上一片慷慨赴死、刀山火海之苦她都願意承受的絕望。
這一副做派，倒是讓府上下人很是感動。
“夫人……”
“夫人……”
門外的下人們不敢多說什麼，更加不敢求情，卻不捨、不忍的看着樊氏的身影。
“你們不必多說，能用我的命換你們的命，我死得其所。”樊氏決然道。
無痕嗤笑：“趙夫人竟然是這麼通透的人。有人說你惦記自己的姐夫，被拒之後心懷恨意嫁給了姐夫的二弟，害的姐姐姐夫一家家破人亡。如今看來，倒像是有人故意抹黑你啊。”
樊氏心頭一震，臉色鉅變：“你聽誰這麼胡說！”
“既然是胡說的，趙夫人何必追究是誰說的。人家還說，你嫁給趙老爺之後，還勾引趙老爺的大哥……也就是你的姐夫。還懷上了身孕，一度要和趙老爺和離去給自己的姐夫做妾來着，可就算是這樣你姐夫也不肯要你。”
猛然聽了這麼大一個瓜，門外下人都倒抽口涼氣。
“你閉嘴！這些話你聽誰胡說的！”這一聲是趙忠偉吼出來的。
他的目光打量着無痕，同時心裏的不安越發濃郁。
這不安不是因爲畏懼無痕要他們一家四口的性命，而是一種說不出來的心驚膽顫。
“趙夫人懷上的第一個孩子，就是你夫君大哥的孩子，那孩子流掉了不是嗎？”無痕沒有回答，只是自顧自的說道。
微生妙言皺着眉：“雲初公主，你這個奴才詆譭我婆母的名聲，你再不管管，以後可別後悔。”
沐雲初微微挑眉，微生妙言一而再的讓她不要後悔，想必是有什麼籌碼。
不過，就算天塌下來她今日也不會插手無痕的事情。
無痕跟隨她之後幾乎就一直在受傷。他平時愛抱怨，做事卻毫不含糊，那麼拼命的辦事，就是爲了今日，沐雲初怎麼可能讓無痕饒了趙家人？
沐雲初沒有搭理微生妙言，微生妙言冷漠的看向無痕；“狗奴才，我婆母與父親成婚的時候你還沒有出生，容你在這裏胡說八道！”
“呵，趙夫人敢對天發毒誓，說你沒有趁着姐姐懷有身孕勾引姐夫？你敢說你沒有殘害你的親姐姐？你敢說你沒有一刀一刀割下你十四歲侄女的肉去逼你姐姐姐夫喫下？！”